更新时间:20100721
这初春的天啊,真是色彩万千,有时像娇羞的新娘,动不动就裹一层绵绵的浮云,有时又像小baby的屁屁,说风就是雨的,一点缓和度也没有,这不,我被淋了个透心凉,虽然背上有个天然雨伞,但他也太重了吧。
“哎呦”脚下一打滑,我被他狠狠压在身下。
杨豫可能也是被雨水浇醒了,见我在身下痛苦得呲牙咧嘴,赶忙费力地翻开身,雨水恐怕进入他的伤口了,见着他浑身一颤,我也埋怨不出什么来,忙着起身拖着他继续走,伤口还没愈合,再浸了雨水,要是发炎了可怎么好
“娘娘,老臣拖累你了”
“少废那话”我吭哧吭哧地走着,雨还越下越大,脚下真他妈的滑,气得我想骂人“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尽量把伤养好,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可别让我白背了”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做作,想什么就来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破庙,我拖着他躲进一个不漏雨的角落,却发现他浑身烫得像个火炉。
“怎么着,你他娘的还发烧了”我瞪大眼睛指着他骂,他却毫无反应闭目挺在那,唉算了,我跟他一个病人较什么劲。
翻着白眼,我无奈地从里襟里扯下几块布,把他的伤口重新包了包,身边没有药,我只能尽力而为。庙外下大雨,庙里下中雨,整座庙宇只有我们呆得这个角落还算比较干燥,空气潮得生不起火来,我把自己屁股底下的柴草全抱出来盖在他身上,本来是想过要以身取暖的,不过我是无所谓,就怕他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正抱着皇帝的娘娘睡觉,我敢打保票,他能把自己的脑袋剁下来。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是别去触碰了,免得迎来一堆麻烦
我把自己团成球状缩在角落里,屁股下是黑黑的土,有点潮,凉凉的感觉冷得我不住打颤,心里想着景山之上是不是也在下雨,检一个人会寂寞吧,虽然有王承恩衷心守护,但他淋着这场雨,会想些什么
泪水从眼角滑落,我小声地抽噎着慢慢睡去,伴着寒冷睡进梦里,梦中,再次见到崇祯完美到绝世的面庞,惑人的笑逐渐在心中结成一枚莲子,苦苦的涩在心底深处
“哈哈,睡得很香啊”
不知什么时候,头昏昏沉沉的,好像听见有人说话,但是睁眼望时,却只剩一堆模糊的影。感觉周身冷得厉害,我尽量把自己缩了缩,却摸到了身上类似于柴草的东西。柴草昨晚明明盖在杨豫身上了,难不成他醒了
我猜得没错,杨豫确实醒了,他本是武将出身,历经百般磨练的身体早已健壮地像头熊,只因受了伤,又淋了雨,导致伤口流脓发炎,才高烧起来,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虽然依样有些头晕,但清醒是完全可能的。
他看见身上盖着凌乱的柴草,和角落里坐在泥土地上把头都缩起来的女人,心里感动之余又不乏一些惊讶,彼此明明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如今却相互扶持着,毫不犹豫地保着对方,这实在有些怪异。
带着这份怪异,杨豫摇摇头,将身上的柴草盖在她身上,见她依然紧锁着眉,便又将外袍脱下,盖了上去。
突然,外面乱得厉害,好像有兵马闯了进来,都怪自己病得头晕耳鸣,军队都围了上来才发现,他不由紧了紧手中的刀,不管怎样,就算拼得一死也要保得娘娘周全
但是,一但交起手来,他才发现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几天来的虚耗已使他虚弱不堪,加上伤病缠身的他,自保都未必,更何况再保住娘娘
他愤恨地挥着刀,飞溅的鲜血可以激起他仅存的力量,这个时候,或许杀人才是他最大的**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抱着仅存的**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眼中嗜血的光芒却丝毫未退,他不甘心地瞪着敌人,看着闯军奸诈到萎缩的笑脸,和他高高举起狠狠劈下的刀,心中却突然淡定不少,遥想当年,在战场上何曾畏死可如今,娘娘,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久久,刀没有劈下来,闯军却忽然大乱,而举刀的人却是面呈惊恐之色,一眨不眨的盯着胸前贯穿而出的剑,鲜血顺着剑尖滑落,一滴一滴,是他生命流逝的轨迹,直到他倒地之后,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死于怎样的非命
再次醒来,已是温暖裹于身前,耀眼的阳光罩在我沉睡的眼睑上,随着摇摆不定的车帘摆动着曼妙的舞步。
“这是哪里”话一出口,沙哑的嗓音顿时吓了我一跳,和这俏皮的艳阳格格不入,也无疑吓到了身边浅眠的人儿。
“娘娘,你醒了你可醒了,呜呜吓死我了”
我看着芙儿哭到不行的脸,肿成葡萄样的眼,心里暖暖的,像龚起一层细细的嫩芽,绿油油地像一枚幻彩的神话。
“这是,到哪了”我继续哑着嗓子问,声音难听地我都要堵耳朵了。
筱儿向外张望了一下,说:“快到金陵了,娘娘坐车也累了吧。”
“嗯,可不是呢。”我坐起身,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对了,杨豫呢我怎么会在这里谁找到我的”
筱儿微微一笑,递给我一个水袋:“娘娘怎么那么多问题先喝口水,筱儿一一说给你听。”
我盘起腿来坐在榻沿,藐了帘外垂泻的夕阳,享受着这袋水带来的丝丝惬意,一觉醒来就到了南方,按古代交通的缓慢速度,我是渴了许久了。
筱儿说,是徽娴带人找到我们的,听说当时我们俩都半死不活的,杨豫倒在血泊里,闯贼的刀眼看就要砍下去了,还好徽娴即时赶到,杨豫早在半月前就醒来了,现在正生龙活虎地领着大部队前行
我趴在车窗上冲着杨豫摆摆手,嘻嘻一笑,嘿,还摆张臭脸,哼,谁稀罕
“娘娘,感觉怎么样”徽娴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赶来车前,束起的长发自在飞扬,宣誓着它主人的英姿飒爽。
芙儿也跟在身后一路赶来,额上泛着兴奋的流彩。
我颇为不满地道:“为什么你们可以骑马我也不要坐车了,坐得好累”
“娘娘你不一样,你看我现在可是女将军,哪有将军坐马车的道理”说着她还不无自豪地指指自己的头盔。
我捂住嘴笑得不行:“你才多大,就将军了”
徽娴撅撅嘴:“娘娘你别笑,不管我有多大,父皇既然信任我,这个将军我一定要当好,才能告慰父皇的在天之灵”
眼睛酸酸的,心头事又被勾了起来,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前方呈现模糊的景象,徽娴把身子伏在了马背上。
夕阳陨落时,金陵城巍峨的大门呈现眼前,它恢宏地招摇在世人瞩目下,裹着一方乐土过着棉花里的生活。
“城下何人”守城将士大声呼喝,威严四起,假正经
“瞎了你的狗眼,快给太后的凤驾打开城门”杨豫暴怒的声音骂了回去,一肚子的火气,这个不知安分的守门将居然往虎头上撞。
不过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他这么直着嗓子喊吃亏的还是自己嘛。还好史可法还算冷静,对上沉声道:“凤驾亲到金陵城,快快通报福王前来迎接凤辇,勿要迟疑”
最后,表面现象是,我们风风光光进了金陵城,金陵百姓跪伏在路边,各个虔诚地口呼千岁,却不知他们心里到底打了什么心思,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而现在我们双方都没有虎,难道真的要像一群饿狼一样争抢区区南京城
可是拱手相让却是不可能的,那么为了保证皇室正统,唯一的办法便是,由我们来领出一头虎来
太后和皇后顶着巨大的压力,把崇祯的皇子慈照扶上正统,不管福王等人如何不满,但毕竟大明的龙印和虎符在我们手上,慈照将他捧上了朝堂龙案之上,也就顺理成章地坐了上去。自此南明大业,拉开了他短暂艰辛的序幕
1644年3月,义军领袖李自成率农民军攻入北京,崇祯皇帝在紫禁城后的煤山今景山上吊自杀。南明的弘光年间谥“绍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武敦仁懋孝烈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