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沉》 第十七章 秋莹手记

    更新时间：20120611

    “秋莹”

    龙凌天大叫一声，从床上惊醒起来。

    已是深夜，尚书府都已经歇下了。

    可龙凌天这么大叫一声，吵醒了其他房间里的人。

    但是，这是大皇子，他们不敢去打扰。

    只是叫了一声“秋莹”罢了，估计是过于思恋秋莹了吧。

    李穷不禁惋惜，好不容易收了一个义女，没想到就这么死去了。

    他真后悔自己不是一个贪官，真后悔自己没有敛财。

    其余有身份的官员，基本都有了自家的女儿。要是容亲王让他们收秋莹做义女的话，那些人肯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大皇子，然后踩着秋莹上去。

    于是，容亲王信任他，也了解他，就这么让秋莹当了他的义女。

    李穷心底深深地叹息着，若是在民间，一个平凡的人，能娶上秋莹，那是莫大的福气。

    可是，这是京城，那秋莹一个平民女子，纵然身家还有一些，可嫁给皇子，远远不够。更何况，她是孤身一人跟着大皇子进的宫。

    想起秋莹写信去通知她远在幽州的父亲来京城的事，李穷不禁担心，那秋莹的父亲若是知道秋莹的死讯，该是怎样的伤心

    吹燃火折子，龙凌天点上了蜡烛。

    龙凌天坐在床边上，然后侧过身，紧闭上了眼睛，掀开枕头。

    枕头下，一本薄薄手记。

    “秋莹”龙凌天喃喃出声，真的有

    “秋莹”

    “秋莹”

    “秋莹你在吗秋莹你出来秋莹”龙凌天大声呼喊着。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秋莹求求你出来见我求求你”龙凌天哭了。

    司夜手中的玉瓶忽然不停摆动起来，秋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先要冲出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里面听见了龙凌天的喊叫，这一声声的喊叫，震痛了她的心，她就是想出去。

    司夜恨不得一把捏碎手中的瓶子，可是他不能私自毁掉别人的魂魄，那会被天庭惩罚的。

    再也呆不下去，司夜化成一道清风，从屋内吹开了窗户，忽的飘走了。他要回鬼界，要让孟婆灌秋莹十万孟婆汤，要把这秋莹扔去投胎。

    龙凌天看见窗户忽的打开，忽的关上。

    “秋莹”

    龙凌天痛苦的叫出声，他感觉到他的秋莹走了离开了再不会回来了

    龙凌天无奈地躺在地上，他的秋莹没了

    龙凌天忍痛翻开秋莹的手记，一篇他熟悉的字迹展现在他的眼前。

    女子无才便是德，但秋莹不同，秋家只有两个女儿。

    在民间，秋家的家世可算是不错的了。

    秋老爷年事已高，希望秋莹当家，自然不反对秋莹识字。

    可秋莹是女儿身，去不了学堂。秋老爷请了先生在家里叫秋莹习字。

    可先生是一个迂腐的老先生，不喜欢女性习字，也没教会秋莹什么，几年时光，秋莹的字尽管有进步，但很小。

    一直到龙凌天到了秋府，秋老爷见龙凌天学士不错，又有让龙凌天做女婿的心思，就让龙凌天当了教书先生。

    秋莹和秋霜的字，是龙凌天教的。

    秋霜原本也对龙凌天暗生情愫，可在那秋府的三年里，有一段时间，秋霜被歹人所掳，尽管人好好地回到了秋府，可名声却污了，没有人相信她的身体是清白的，因为她是自己衣衫不整地跑回秋府的。

    从那时起，秋霜恨上了所有的男人，包括龙凌天。

    自此，秋霜不想自己的姐姐跟龙凌天在一起。秋霜认为，所有男人都是恶心的。

    也因着秋霜处处阻拦，龙凌天对秋霜极为不满，将全身的精力放在教秋莹习字上，待到教秋霜，却常常是漫不经心。

    于是，秋莹的字，很漂亮，和龙凌天的很相似。刚劲中又带着一股子女性特有的柔气。

    可这相似，这漂亮，看得龙凌天心痛无比，这是他的秋莹写的。

    他不知道，他的秋莹，还有那么苦的一面，他不该带秋莹回京城，不该带秋莹来皇宫，不该不该

    若是他没有带秋莹回京，而是做一个凡人，他会跟秋莹在秋府一生幸福的生活着。

    可一切都发生了，他带了秋莹回京，他害了秋莹

    字是秋莹用心写下的，这写文字大多是秋莹的发泄，他们无声地诉说着秋莹进宫后这些天的感受

    “这是我到皇宫的第一天，我觉得自己被困在了里面。早先就听说，皇宫里规矩很多，可是，皇后娘娘说我不该叫他凌天，我真的好像对皇后娘娘说，我已经管凌天叫凌天快三年，已经习惯了，很难改的过来，我也不想改。我真的不知道，我叫他凌天就错了吗”

    “容亲王说礼部尚书要收我当义女，在别人看来，我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点身份。外人或许觉得我幸运又幸福。可是，我觉得很委屈，可是我不敢跟凌天说，我怕他不要我。我怕我从来不知道，身份是如此的贵重过。在秋府，我是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可是，自从进了宫，我感觉好压抑。说话受限，举止受限，就连我的出身，都要被挂到他人嘴上，任人谈资。”

    “我受不了。我出身民间怎么了我有错吗我罪该万死吗我就不能喜欢凌天”

    “在民间我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千金大小姐，可是，为什么宫里的人要那么注重身份我知道，他们要的不是情感，是利益。可是，我不想我和凌天的爱情沾染上利益，可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不得不这样。凌天东岳国的大皇子，再不是那个可以在秋府和我随意调笑的坏先生了。而我，自从进了皇宫，什么事情都要注意着，我也再不是那个可以随意和凌天打闹的秋莹。”

    “真的好想回到没有去皇宫时的模样，那样，我就可以无忧无虑，每日和凌天开心无忧的在一起。真的好希望凌天不是一个皇子，只是一个的我心中简单爱着的男人，只是一个我简单的爱着我的男人”

    “对于容亲王我是感激的，喜欢也有那么一点。我想没有多少女子能抵挡得住容亲王的魅力，他是那样一个温和又善良的聪明人，似乎看不出一丝缺点。太完美了。能嫁给那样一个男人肯定很幸福。可是，我会喜欢那样一个男人，但不会爱。我爱的是凌天，我的凌天并不完美，缺点用十个手指都数不清。可是，我就是爱他，优点也爱，缺点也爱。爱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

    “今天遇见一个叫碧雯的宫女，只是因为一盒胭脂。她说她打翻了胭脂会被骆小媛大四的，我没想到宫里这么不把一条人命当一回事，根本就是草菅人命嘛。可是，就是因为一盒胭脂。凌天差点就被陷害成和庶母有奸情，和妹妹有私情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宫里面杀人不见血的招数，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安昭容突然到访琉璃宫，烟芙公主和凌天会有怎样的结果我不敢想。”

    “后来，碧雯交代那是紫烟设计的。我当时很生气，紫烟怎么能这样陷害凌天可是，我也很不解，紫烟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去陷害凌天，这样，对她根本没有好处啊。后来，我到琉璃宫和烟芙公主聊天时，我找机会去问了烟芙公主。我问烟芙公主：为什么那次的事件，紫烟想要陷害凌天和静妃，那样对她根本没有好处的。”

    “烟芙公说我太笨了，她说，一旦闹出凌天和静妃有似情的事，皇上会狠狠地处罚凌天，而凌天就会因此厌恶，甚至怨恨上我。这是紫烟的聪明之处，她想要让凌天对我有阴影，一看见我就想起他被陷害的事。我是真的想不明白，紫烟想要凌天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绕那么大的弯子，为什么不明面上来为什么要用这种招数烟芙公主笑着说我太笨了，她说：有些人就是喜欢背地里出阴招，因为那样不容易被人发现。烟芙告诉我，凌天一旦因为一盒胭脂被皇帝处罚，那紫烟这时去用心的安慰凌天的话，凌天就会对紫烟很感激。而那个打翻了胭脂的我，是凌天的阴影，耻辱，会越来越被凌天厌恶。”

    “烟芙公主说我笨，我有点生气。不过，我真的是笨，在这皇宫里，我想不通很多问题。但是，烟芙公主见我生气了反倒过来安慰我，说是她不对，她不该那么说。我当是感动地想哭，烟芙公主是皇宫里除了凌天和容亲王之外，对我从来没有摆过架子的人，也没有拿身份压人。在宫里，我尴尬的身份让我有些自卑。可是，在凌天和容亲王还有烟芙公主那里我找到了自信。只是，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宫里的人都那么聪明，那么复杂，那么难懂”

    “琉璃宫是我常去的地方，凌天常说我是被烟芙公主勾了魂。其实他不知道，琉璃宫是我在这皇宫里，唯一能去的地方。是除了紫阳宫外，唯一能容得下我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大声地开心的笑，没有人会说我不符合礼仪，没有人对我露出轻鄙的眼神。我喜欢烟芙公主，有次我夸她善良，她笑而不语，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来了皇宫后，我懂了很多。我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我，我也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我更无法去让那些不喜欢我的人改变看法。”

    “那天，紫烟待在凌天的卧房里。我原本是很生气的，紫烟很诚恳地请求我原谅她，还不顾头上的上给我磕头赔罪。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宫里磕头之礼，为什么要跪着为什么要磕头可是紫烟真的很诚恳。我想她是爱凌天的吧，是因为太爱了，才使出那样的手段。她仅仅是一念之差，我原谅了她。不是我有多宽容，只是，如果我等了凌天八年，凌天却带了一个比我年轻貌美的女子回来，我也会很生气，更会做出什么傻事。将心比心，我原谅了紫烟。紫烟比我厉害太多了，我虽然识字，也懂算账，但远远比不得紫烟。她真的是个厉害的不得了的女人，将紫阳宫安排的井井有条。”

    “容亲王说，他不会和凌天争抢我了。那一刻我有些失落，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容亲王，而是我怕，我怕凌天失去了竞争之心而渐冷落我。因为，到了这皇宫我才知道，这天底下竟然有那么多聪明能干有美貌的女子。”

    “皇后娘娘将我和凌天的婚期定好了，我很高兴，我终于能家给凌天了。我想，以后我叫他凌天就不会有人指责我了。”

    “就在我满心欢喜的期待和凌天的婚期到来时，一个大难题出现了。那就是：嫁妆。我从幽州带着的首饰和一些珠宝远远登不上台面，我怕皇后娘娘轻视我，我好担心我不能和凌天成亲。凌天不知道嫁妆对于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在他看来，他要的只是我这一个人，嫁妆，根本不在意。可皇后娘娘在意，那是皇家的婚事，女方嫁妆寒酸了会让皇家丢脸。很多次，我想对凌天说，想让他挪用一点紫阳宫里的钱给我，可我开不了这个口。我不想让他以为娶我不值。出乎我的意料，凌天主动说要用紫阳宫里的钱给我置办嫁妆，当时我好感动，我没想到，他会想到我的难处。嫁给他，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我知道，他刚回宫不久，手里根本不会有很多钱。他要去求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他不合礼仪，哪里有夫家帮着女方办嫁妆的。说实话，我恨皇后娘娘。可是她是凌天的母亲，是东岳国的皇后，任何事情，她考虑的都必须先凌天的脸面，是皇家的脸面。”

    “我有苦难言，自从进了宫后，每日都感觉到压抑。我真的不想在这宫里待一辈子。我想回秋府，我想做回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秋莹。可是，我舍不下凌天。”

    “就在我为难的时候，烟芙公主将她大半的首饰送给了我。我惶恐不安，这么多贵重又精致的东西，我还不了。烟芙公主嘿嘿哈哈的奸笑了几声。进皇宫后，我已经能分辨出很多人脸上的笑容所表达的意思。嘲笑，窃笑，冷笑，奸笑，狂笑，开怀的笑，微笑，善意的笑，慈和的笑，还有像静妃娘娘那般温柔的笑，皇后娘娘威严的笑。骆贵嫔得意张狂又自傲的笑。我分辨地清清楚楚。”

    “这些是这个皇宫教给我的东西。烟芙公主这笑，倒不是在笑我的窘态。她笑哈哈的说：哪里让你还啊嘿嘿，等你和大皇兄成亲以后，我和二皇兄要常去紫阳宫蹭吃喝，到时候你们要好好款待我们哦。这些东西，就当是饭费吧。还有哦，以后父皇上了紫阳宫什么好东西，记得要给我留一份哦。嘿嘿，秋莹你放心好了，我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万一哪天父皇赏下了黄金万两，那我就要分五千两，哈哈，我发了我也笑了，露出了我自从因为嫁妆一事心情郁结后的第一个笑容，皇宫里的人也不是那么难相处，比如烟芙公主，比如容亲王，真的很好相处。”

    “那些首饰里，我最喜欢那支紫金步摇了。”

    “喜欢就是喜欢，很简单的喜欢。”

    “可是，在这皇宫里，很简单的“喜欢”两个字，都要被人复杂化。”

    “我最是听不得别人说闲话，说我贪财，说我心计多，说我心机深沉，勾引凌天，欺骗烟芙公主。”

    “因为当时宫里已经有人私底下在议论我了，他们说我哄骗了烟芙公主首饰，他们说烟芙公主是一个蠢女人，竟然会相信一个民间来的女子。几次听到这些谣言，我都想冲出去，告诉他们：不是的，我没有骗烟芙公主，烟芙公主不是蠢女人，她只是一番好心。但是，我忍住了。”

    “若是在宫外，我肯定是忍不住的。我也肯定是早就冲出去，然后骂他们一顿，或者，我去找凌天和徐福来，让他们揍这些人一顿。”

    “可是，自从进了这皇宫，自从发生了那次的胭脂事件，我便开始小心做人了。可是，我真的受不了这种生活。我不想每天压抑着，忍耐着。可我又不敢去跟凌天说，我怕凌天生气，我怕凌天为了我去打了那些人，那样，他们暗地里只会更加疯狂地诋毁我。甚至，连凌天也会被牵连。”

    “第一次试着戴上那支紫金步摇还是在到尚书府那天晚上。出于女性天生的爱美，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戴上那支步摇的样子。我在模糊的铜镜中看见了戴上步摇的我，很美，凌天一定会喜欢的。”

    “凌天不知道，我多希望，这支不要不是烟芙公主赠我的，而是他赠我的。可是，因为皇后，凌天竟然不能给予我半点东西。”

    “我是第一次如此的心生怨恨。我好恨皇后心毒，好恨凌天懦弱，好恨自己无能。”

    “恨真的不是好东西，每每恨起来，我就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于是，我只能去想着凌天的柔情，去想着皇后的成全。那样，我就不恨了也不怨了。”

    “那晚，我把玩了许久的那支步摇，发现里面似乎是半空心的。可是，我记得，在烟芙公主给我首饰里，这步摇是实心的啊。在紫阳宫的时候，这步摇也还是实心的啊。怎么，怎么我一到尚书府，打开后，这步摇突然变成半空心的了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在紫阳宫收拾行装时，哪个贪财的婢女或者太监给我掉的包吧。”

    “只是，我疑惑的是，这掉包来紫金步摇，材料似乎和烟芙公主给我的那支一样啊那掉包的为什么要弄一根一模一样的唉，想不通。我真想不通，一支步摇能变出什么花样罢了，不去想了。跟凌天成亲以后，去问问烟芙一支步摇能做出什么文章好了。烟芙公主那么聪明，那么了解人情世故，一定会告诉我答案的。”

    “能住在尚书府我真的很高兴，尽管这尚书府不似皇宫繁华，甚至可以说比我在幽州住的秋府还要简陋了一些，可是，这里有皇宫里没有的。我可以肆意的笑，肆意的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不会有人议论我。义父义母都是善良又简单的人，他们常常关心睡得好不好啊，吃的合不合胃口之类的。”

    “不知为何，从来了尚书府后，我就食欲大发，每顿都要吃好几碗饭。还好，尚书府菜不是很丰盛，但饭足够我吃撑。出乎意料，我半夜三更的竟然饿了。于是我只好到厨房去偷吃的，可是厨房里的才让我吃惊了一下。一些是我来尚书府后吃的菜，一些却是已经发黄了，烂掉了的菜叶，却还好好地放菜篮子里，没舍得丢掉。”

    “我顿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以前在幽州的时候，只在一些贫穷的人家，见过这般情景。”

    “可是，义父是官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去贪一点，还去这样委屈自己”

    “义父真的是一个好官，唉，只是当一个好官，苦了他自己，也苦了他的家人们。但是，我记得义母吃饭时那幸福的神色，我想她是甘愿跟着义父吃苦的吧。”

    “但可若是放在我和凌天身上，我无法想象我愿不愿意，也无法想象凌天愿不愿意。我只想和凌天在一起，从未想过生活如何。”

    “但我不敢去想”

    “明天，明天我就能和凌天成亲了。我在尚书府里欢呼不已。终于能嫁给凌天了。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不安。可能是我太过于兴奋了吧。我真的很兴奋，来京城的愿望，只是和凌天成亲，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我好高兴。明天就能和凌天成亲了，成亲了今夜，我一定要做一个好梦。”

    秋莹的手记到这里就完了。

    若是，她还活着，或许会将手记继续写下去。

    或许会写下她和龙凌天的幸福欢乐，或许写下她从没有告诉过龙凌天的一些心中苦闷。

    只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写了。

    她永远远也无法再写了

    龙凌天将手记一页页撕了下来，然后放在蜡烛上，烧掉。

    有眼泪自眼眶中溢出，滴落在地上，龙凌天没有在意，继续着他手中的动作。

    他将这些秋莹的文字烧毁了，可是，这些文字所叙述的内容，全部印在了他的心里。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秋莹，还有那么苦的一面。

    他一直都认为她很开心，没想到，自从到了宫里，她很多时候都是强颜欢笑，而她的辛酸苦累，全部记载了这一页页的手记里。

    如今，秋莹死了，那么，这手记也随风散去吧。

    还有，苏玉不是杀害秋莹的凶手。这是龙凌天从手记中得知的情况。

    不是就好，龙凌天心中欣慰，不然他要错杀了苏玉，他会后悔一辈子，也会对不起秋莹的。

    “秋莹，是你发现我误会了苏玉才来提醒我的吗”龙凌天对着空屋子问道。

    司夜刚把秋莹的魂魄扔去投胎，一回来就听见龙凌天说出这话。

    想必他是看完了秋莹的手记了，司夜一想起这个就心中极度不满。

    你龙凌天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好，凭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不过，为了回应龙凌天，司夜还是故意装出了秋莹的声音，柔声道：“是的，凌天。我是怕你误会了烟芙公主，才来提醒你的，。不过，我立刻要走了一定要查出毒害我的真凶”

    一边恶心，一边用着秋莹的声音说完这段话，司夜又迅速化作一道狂风，从屋子里打开窗户飞了出去

    司夜恶狠狠地看着那扇被他折磨了两次的窗户，暗自咬牙：龙凌天，我他妈的诅咒你立刻从窗户上滚下来

    龙凌天，你他妈快点从窗户上滚下来司夜暗叫道。

    紧接着，司夜看见龙凌天追了出来，然后从窗户上跳了下来

    司夜闭上了眼，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果然，好灵验的诅咒

    “嘭”的一声。

    只听得一个物体坠落的声音。

    然后，那个物体带着哭声喊叫道：“秋莹，不要离开我”

    再受不了龙凌天这般样子，司夜化作一阵风，跑得没了影儿

    第二天，龙凌天因为双腿骨折，被几个尚书府的下人抬着入了皇宫

    这事出了以后，苏玉每日在琉璃宫寝食难安。

    尽管，苏玉担心龙凌天的伤，但由于紫阳宫门前龙凌天对她的大吼，却是没有去看望龙凌天。

    那天的事情，令苏玉难以忘记，永远无法忘记。

    那是她最爱的人，最深爱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说出那样的话，还要让别人知道她喜欢她。

    还要想杀了她

    就因为他认为秋莹是她毒害的

    就因为他对他的信任不够，他不相信她

    苏玉无法平静自己的心，尽管担心龙凌天，但是她不会去看他因为，他不相信她

    她都愿意不要他的爱了，可是，他连信任都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