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女相》 5、旧人忠心

    安姩抿了一口茶，也没叫傅宥和华娘立刻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吩咐他们起来，说到底，傅宥是安随从前用过的人，从前的忠心也是不容置疑的，何况他是老人，安姩也不想不给他这个面子，“四年前，我走的时候，傅管家便是替我姑姑看着这安府。如今我回来了，看到这安府上下也算是井然有序的样子，的确心里也很感激傅管家。只是我从前只知道傅管家忠心于我姑姑，但是却不知道傅管家对我的忠心比之对姑姑的还能有多少？”

    傅宥低着头，华娘急急出声，“姑娘……”

    “华娘，我问的是傅管家。”安姩打断了华娘的话，眼神还是收了回来，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恬淡之意，那气质仿佛是浑然天成的，倒是全然已经不像是从前那个不懂世事的安家二姑娘了。

    良久之后，傅宥才答道，“奴才对瑾仁女官的忠心有十分，对姑娘，大约有七分吧！”

    傅宥说的也是实话，毕竟安姩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对于他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太多的威慑力。可是安姩是旧主的侄女，也算是个过继的女儿，只是如今看见这情势，他心里便多了几分忌惮和忠心。

    只是华娘听见傅宥说只有七分的时候，脸色便有些不好看，眼神直直往安姩身上看去，生怕安姩有些不高兴了，要怪罪傅宥。若换做是从前，华娘也许可没有那么忌惮安姩。但是华娘是跟着安随去晋地，所以也伺候过安姩的。她想起从前在安姩的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场景，便从此决计不能得罪安姩。

    比起华娘的不安来，安姩这个主子倒是坦然，那正堂里面静得连呼吸都可闻，连傅宥都被这安静逼出了一点不安来。却听见安姩轻笑了一声，那声音本该是突兀的，却听起来那么舒服，“傅管家的脾性我倒是明白了，是个实诚的。倘若你方才回答我的是十分，恐怕我就不会对你那么放心了。七分也无妨，有七分也就够了，只是我却觉得这里那么多的下人里，恐怕大部分连七分的忠心都没有。傅管家，从前四年里，这安府没有主人，有些规矩松散也就算了。但是既然我如今成了这府邸上的主人，你该知道什么叫规矩吧！”

    傅宥躬身道，“是，奴才明白。”

    “我最恨吃里扒外的人，对你，对华娘，对府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样。”

    “是，奴才会好好去查的。”傅宥如何还不明白安姩的意思。看来安姩的确是不一样了，往后在她的手里，是要好好地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伺候了。

    “既然知道了，那就退下吧！”安姩挥挥手。

    傅宥复又道，“如今这府上都打扫过了，不知道姑娘想要住哪里，寒南姑娘又要住哪里？”

    安随皱了皱眉，但如今是第一日，终究不好责怪他们伺候不周，“往后我是这个府里的主子，不是姑娘。还有，从前正屋是姑姑住的，那是姑姑的地方，我照旧住在从前的照影阁中。寒南是贴身伺候我的，自然是跟我住在照影阁。”

    傅宥听见这话，知道安姩有些不虞了，也不多说话，径直下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