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女相》 65、出气

    安姩的官位升迁为正五品之后，礼部也重新送来了官服，从原来的绿袍换成了浅绯色，配银鱼袋，另有象牙笏送来。因为官位做到五品，其实也已经有了上朝面圣的权力，那么自然有笏作为记录君意之用。

    “皇上驾到！”

    朝臣们纷纷跪下迎接，安姩的官位不高，位于礼部官员之末，趁着无人看见，微微抬头。

    姬乐礼坐定，正想要如往常让朝臣们起身，却看见安姩那颗小脑袋掩在朝臣之后微微地动，眼珠子还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看。姬乐礼都差点要以为自己今日的朝服有什么不对，在梁忠九的轻声提醒之下才想起来朝臣们还跪着。

    轻轻咳了一声，算是提醒安姩的无礼，“众卿平身！”

    安姩低着头，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礼部祀司主事冉大人瞥见安姩在笑，微微皱眉，“安大人，你笑什么？朝会庄重，别太放肆了！”

    安姩低下头去，低声回道，“我笑是因为听见皇上方才咳了两声。这朝会再庄重，不笑难道要人哭吗？”

    “……”

    祀司主事还想说什么，却奈何看见皇上的眼神仿佛往这边扫了一下，他也只好将话给压了下来，然而却没忘狠狠瞪了安姩一眼。

    “冉卿。你是对方大人所提出之策有什么意见吗？”

    安姩连忙低下头，掩住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容，肩膀却笑得一抽一抽。还好她位列于最后，又是个女官，才不至于被人发现。可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分明发觉了姬乐礼一本正经的脸上一闪而过狡黠的神色。她知道，他是在故意护着她，她发觉了这一点微小的默契，仿佛发现了一个只属于她和姬乐礼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一般，令她窃窃欢喜。

    “微臣，微臣并没有什么意见，只，只是不甚明白方竍所说的是何意思？”冉大人微微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被皇上当众点出来。他又狠狠瞪了那个罪魁祸首一眼。

    姬乐礼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倒是方竍，虽然身为方妃之父，从来在朝堂上威望都不如吏部尚书方竦，他自己又只是刑部郎中，论起品级来，还低了方竦整整四级。平日里方竦奏请何事，群臣都没什么意见，如今自己奏请刑部之策，反倒一个小小的祀司主事跳出来提意见，他自然心中不快。

    反问道，“不知道冉大人究竟是何处没明白呢？说出来，本官也可细细解释。”

    冉大人自然是没听见方竍说什么，此时又如何说得出来。他涨红了脸，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偏偏此时皇上装作以为冉大人是不好意思在朝堂上驳方竍的意见，好死不死地加了一句，“冉卿不必忌讳，朝会之上本就是群臣商讨治国之策而设，有什么意见和不明之处都可以提出来。百家争鸣之态方能利于治国。”

    冉大人正骑虎难下，那个被他瞪了好几眼的罪魁祸首默默递来手中的象牙笏，上面写着两个字，“封地”。

    冉大人联系近日来的朝中大事，立刻便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于是出列答道，“回禀皇上，微臣只是不明白一点，如今王侯的封地是自掌刑法的，尤其是如煌国和蛮国，他们的刑法与朝廷的法度大相庭径，若是按照方大人的意思来的话，只是不知道这些王侯属国又该如何推行？因此，微臣说，这一点并不甚明白，才多嘴问上一句。”

    此话一出，朝堂上立刻就有人响应，这问题便被单独拎出来供朝臣们细细商讨。末了，姬乐礼还不忘赞赏了一下“发现”这个问题的冉大人。冉大人跪在地上谢恩的时候，神情尴尬而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