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离开后,悒拿着本子信步走向讲台,在孤零零的粉笔盒中拿出一只,在黑板上静静地写下四道题,语文数学各两道,不一会儿,当最后一道数学题写完,悒放下粉笔,静静等着同学们。
约莫五分钟后,同学们都抄好作业,悒才开始安排清洁,虽然很忙,但悒却等在最后,和两个打扫清洁的同学一起,最后关好教室门,才离开。
当他拿着作业本刚走下台阶时(学校操场外有约20米的乱石阶),一道身影融入眼眸,雨儿踽踽独行,阳春三月的温暖,却在这身影上映着怜人的孤寂,白里泛着草绿的衣裳,在春风里却显得格外清冷,本应初夏落花的木棉,在这怜人的身影畔,伴着流水,同风儿一起,纷飞漫天。
悒快步追上雨儿,问道:“又在想你父母了?”
雨儿听到悒的话语,俏然而立,蕾首轻回,水灵灵的双眸微红,琼鼻淡吸,强笑道:“是啊,他们才走几天嘛,我还有些想他,不过过几天就好了,他们也是为了我和家嘛。再说,他们还会回来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习惯的。,姥姥也很好啊。”
悒知道雨儿的心事,也知道自己没能多劝慰她,只是淡淡一笑,道:“是啊,没什么的,过年他们就会回来的,我妈妈也一样。”
直到这,雨儿才似乎意识到认识悒几天来,她感觉到这个比自己还小半岁的孩子有着超乎寻常的成熟,那份担起的孤独,该有着怎样的秘密?雨儿不禁想着。
一路无话,直到分别的路口,雨儿才在悒的道别声中惊醒,看着悒含笑的脸庞,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这……这……这不是经常在父亲脸上看到的吗!
对于一个从小就崇拜父亲的女孩,这份笑颜有着神奇的魔力,让她心头一时失神。礼貌地点头道别,雨儿拖着迷惑的念想,走着,走着,不觉中路过那畔古老而孤独的梨树,一地的花白了些许天地,漫天飞舞的花瓣,似雪般,似泪般。
悒回到家,看着正准备烧火的妹妹,心中充满了温柔,轻抚着妹妹的发丝,看着花花的小脸,淡淡一笑,道:“妹妹,来,你先到外面等等,哥哥来做,一会儿就有饭吃了。”
看着妹妹走开,悒开始生火做饭,又开始了下一刻的奔劳。
雨儿踏或满地雪白,就看到姥姥在菜地栽菜,甜甜地叫了一声姥姥,便见王奶奶笑回头观望,见到雨儿湉湉的小脸,微笑着道:“小雨儿,放学了,下午什么时候上课啊?”
雨儿快步走到王奶奶面前,拉着王奶奶刚停下来还满是泥土的手,轻轻摸过那一块块老茧,道:“不是说不让您下地干农活吗,怎么不听呢,您万一给伤着了可怎么办啊。”
看着雨儿微微着急的俏脸,姥姥心头溢满了温暖,道:“雨儿,你知道的,姥姥闲不住,现在村子里大多数年轻人都走了,这些土地生长了世世代代的我们,可现在却被遗忘在这荒野,看着养育我们的大地被遗忘,姥姥心里很难过,姥姥知道,你虽然年幼,但不好糊弄,姥姥答应你,我呢,只是栽点菜,不会让自己累着,你先回去吧,姥姥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便又在地里忙碌起来。
雨儿看着忙碌的姥姥,这近花甲的老人,这还在忙碌的老人,让她心中充满着伤感,“为什么年轻人都走了,这些土地都是这些老人们耕种吗?”
看着将近一辈子都忙碌在土地上的姥姥,雨儿琼鼻一酸,动人的双眸不禁朦胧,轻轻一叹,道:“没事的,姥姥,我等您一起走,要不您教我也栽菜吧!”
姥姥抬头看了看雨儿,摇了摇头道:“你这不是胡闹吗!你现在才多大,怎么能就干农活呢!何况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将来有个好前途。”
雨儿一听,倔强地摇了摇头,道:“为什么不行,难道我不是这农村的土地生养的吗?”
姥姥有点生气了,这小丫头这干嘛呢!于是道:“好,那你就在这等我,这也快弄完了,下次我教你。”
雨儿看了看姥姥手中的菜苗,又看了看地里剩下的土地,便点了点头,静静地站着路边。她哪里知道,这只是姥姥推脱而言的,她要上学,哪有空做这些……
世间最是无情的莫过时间,它总是刚直不阿地向前,不因任何人和事而停留,不觉中太阳又走过了一天的路,在天空慢慢地划过既定的轨迹,斜挂在天边。
飞鸟也在喧闹中飞归巢穴,在这黄昏的时刻,万物都渐渐走向沉睡。悒拖着疲惫的身体,背着满满的猪草(各种猪会吃的植物),回到家门,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回家了,毕竟,肥壮的猪不是一背猪草能满足的。
悒坐在屋檐下,看着旁边的蹲坐在凳子上写字的妹妹,那认真的模样惹人怜爱,轻笑间,悒拿起弯刀,挥向猪草……
远处传来话音,雨儿和王奶奶从路口而还,看着远处砍猪草的悒,雨儿不禁问道:“姥姥,为什么悒要做这些农活,他家里大人呢?”
姥姥看了看已不远处的悒,摇头轻叹道:“悒是个好孩子,勤劳,持家,他妈妈去城里打工了,但工资不高,家里负担重,他爸爸有些手艺,在隔壁村镇做工,路远,没回来,家里就他和他妹妹樰儿,唉,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希望将来他能有出息,能改变家庭和自己的命运。”
顿了顿,又道:“听很人说他在学校的成绩很好,但愿能一直读下去,将来会是咱们村的骄傲。”
听到姥姥的话,让她感觉到一阵震撼,这个比自己还小半岁的男孩竟然是这个家里的持家人,这让从小就崇拜父亲的雨儿突然感到这个男孩瘦弱的肩头的负担,和他那不一般的生活。
这是个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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