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这其中的情由使得天地如此共愤,恁谁前来监斩,也得量力而行。
无情之人,总会做出无道之事,倒是那百余名刀斧手惊吓过后仍是不以为意,心道:“老子才是刑场上的主,只要不是皇帝老儿,斩令一出,任谁都是刀下亡魂。”
刀斧手环抱砍马刀,回那兵卒的话道:“军爷,一刀下去,无首残躯,还收什么尸啊丢到野外喂狼不就行了。”从不姑息手软,这倒符合这个时代冷血职业的最终极致。
寒风潇潇索索地吹拂,近乎兵刃锋锐地摩擦着伤口,除了刺骨的痛那就只剩下冰冷了。离宋庚最近的刀斧手浑身打着哆嗦,上下牙齿相击有声,环抱在怀中的大刀在颤抖声中竟然发出几丝铮铮的幽鸣声。
宋庚抬头观望着,很无邪的道:“这位大叔,大雪天的你就不能多穿一点儿,瞧你冒着严寒的,可心里却不这么想,胡子刀斧手又偷偷瞟了一眼那美艳不可方物的娘们,心道:“花上你应该别有一番韵味吧”
胡子刀斧手如何抵挡得住,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该是一种怎样的煎熬投出去的目光似是被冰冻了一样,再也无法折回来了,就这样持续着,永恒着。
只要有戏,美艳少妇就会登台,暗下松了一口气,扬声道:“我宋府上上下下,满门忠烈,日月可鉴,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如果我宋家人贪生怕死,早就逃之夭夭了,何需尔等兴师动众一起押来。”沮授道,“夫人豪气。”
美艳少妇杏目一瞪,怒道:“沮授,你们这帮狗官,拿着鸡毛当令箭,只会仗势欺人,既然尔等目无法纪,非得逆天行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有种的就立刻杀了我,日后尔等必遭天谴,来呀,动手啊,现在就杀了我。”
不是不杀,而是沮授觉得不妥,言道:“不急,我只听说吃早饭赶早的,没听说过送死的还要赶早。”
这娘们确实吸引不少人的眼光,胡子刀斧手似笑非笑,言语透着淡淡的感伤:“小娘子果然巾帼不让须眉,玉殒香消,对于你,我还是不忍心下手的,真希望能有你陪伴身边,日夜相伴,快慰人生,只可惜,小娘子你错付了爱。”
扼腕叹息,玉殒香消,胡子刀斧手还真舍不得,又道:“办了你,我痛心万分,可我是官场中人,皇命难违,奉旨办差,不得已而为之,但愿你下辈子还长得这么标志,不要再投错了爱,我会给你来个痛快的。”
宋庚对胡子刀斧手道:“一看你就不懂人情世故。”
少年老成,小小毛孩子,总说出与他年龄不符的话来,胡子刀斧手惊讶道:“你个小兔崽子,刚刚断奶,你懂个屁,我就给你个机会,你倒是说说,何谓人情世故”
“粗人就是粗人,一看你就不聪明,那我就直说了,你也有妹,你也有母,你杀了她,就等于杀你老母,你于心何忍啊”宋庚一本正经道,“倘若我是你,我决不干这一行,连自己的老母都要屠戮,那跟畜生又有何分别”
胡子刀斧手听得有些昏眩,火冒起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他娘的也是想死早一点是不是”
宋庚泰然自若道:“生有何欢,死又何惧,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乃天道循环,不过是始与终的过程而已,我看不起一切的胆怯和懦弱,我是那种宁愿做一天英雄而死,也不愿苟延残喘一生的男人。你那么气干嘛,气大伤身,于你无益。”
围观的人不禁失笑,异常紧张的气氛悄然打破,有人道:“小不点临危不乱,面对生死关头,英雄气概不减反增。”
人群中,一女扮男装的女生眼波流转,娇气横生,碎步走到一男生跟前,轻声道:“宋庚那小家伙,云儿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他竟敢挑衅刀斧手,不知道谁教他的,细看下来,有点他的风格,云儿总觉得怪怪的。”
“这叫反其道而行之,与其懦弱的死去,不如憧憬赌一把。”男生神采奕奕,精神极佳,目光看向场中诸人,道,“我此次回京,不可大漏风声,以免误及国事。”
男子旋即又道:“我想来想去也不对,以我之能,如此优异,却这般唯唯诺诺的出场,似乎有些不太合适我的风格。”
自称云儿的女生格格轻笑,道:“你美吧你,还想闪亮登场,幕原一役,你已经名声大燥了好不好”
男生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我刚刚听某人说什么怪怪的,我看大小姐你是芳心暗许了吧让你来帮我,你却倒好,朝思暮想,三魂不见七魄,早知道,让你跟着他去弋阳便是,花痴,搞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唇角甜甜一笑,女生白了他一眼,才道:“关你什么事,你才花痴呢你不是想风光亮相吗枷锁,要不要云儿也给你戴上一个”
男生打量了一会儿女生今个儿打扮,任你再怎么男装,她的风韵岂是区区一套男装所能掩盖的,男生指着沉重的枷锁,言道:“就你这小身板,能拿得起那枷锁吗”
“不管。”女生这才将目光从宋庚身上移到一众受刑人身上,问道,“早熟,绝对早熟,你不觉得宋庚有点意思吗刀斧加身,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心胸和胆识,日后必是我圣母一大杰出人才,这个小子,你要不要收他为徒”
话刚说完,身侧哪还有他的影子,女生惊讶道:“呀,刚才明明还在这儿的,又死哪儿去了等云儿找到你,有你好看。”
轻哼一声,目光四处搜寻,口中唤道:“镜台,镜台”女生一边寻视,一边往人群另一侧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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