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宸王,李家汐瑶”,这句话从汐瑶一出生便开始流传开来,仿佛所有人都认为,李家嫡长女将来是要嫁给皇室排行第三的宸王爷的。宸王乃当今皇后所出,身份自然高贵,且宸王深得当今圣上宠爱,出生即封王,更有立其为储的意向。可是,这李家的嫡长女也是真真正正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其父乃是当朝第一位异姓王爷,手握兵权,是圣上极为信任倚重的人,更重要的是,李家还是四大家族之一——瑶池李家,这位异姓王靖王李靖牧,和李家族长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家族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其母则是碧月王家的嫡女,更是当年有名的才女。
皇室与四大家族之间本就是相互制约、相互牵绊的关系,能交好自然绝不交恶。要说这李汐瑶,不仅身世了得,容貌也是一等一的,而且极为聪明伶俐。李家族长更是在其十三岁那年,亲自将其从王府接回族中,成为了家族重点培养的人物,如此,她也就多了一份更高的权利,对外可以以“本宫”自称,而此处的本宫代表的则是李氏家族三宫之一的瑶池宫。这样的女子也真是太过出色,与宸王慕容彻相比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就在她回族中第三年,其兄靖王世子李墨寒来信让她立刻回京,称京中有变。原来,早段时间,宸王曾向当今陛下请旨迎娶当朝从四品国子监祭酒唐安之女唐木为妃,帝后二人得知此事震怒,拒不准奏。如今皇上与宸王关系紧张,希望汐瑶回来亲自处理。
回京途中,汐瑶侍女清欢不满道:“宸王到底是怎么想的,郡主无疑是最能与之比肩的,竟然想去娶一个从四品之女为妃。”
“清欢,莫要多言,省的惹郡主不快。”察觉到汐瑶脸色微变,她的另一侍女子衿连忙岔开话题。
而汐瑶此时不禁陷入沉思,是啊,曾几何时,彻哥哥的心不再想着她了?她还记得回族的前一天,她来到宫中找他。二人站在玉兰树下,汐瑶年幼,问道:“瑶儿马上就要跟族长回到族中了,彻哥哥可会想瑶儿?”那时的他虚长汐瑶三岁,16岁的少年轻轻一笑,说:“自然会想,瑶瑶是彻哥哥此生最想娶的女子,这玉佩你收好,算是彻哥哥给你的信物。待你回京时彻哥哥一定亲自去城门迎你。”
当年的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可许诺的少年却已不在了,人都是会变的,感情也会随之而变,她的彻哥哥终究还是不要她了。
回过神来,汐瑶此次回京一来是彻底整理清楚她与慕容彻的事儿,二来是察觉到朝中似乎有人盯上了慕容彻,如今皇上因当年四处征战留下了病根,身子已大不如前,夺位之争愈演愈烈,无论出于情还是李家的利益,她都要留下来帮慕容彻。
转眼间,已经到了长安城门,仿佛还怀有一丝期待,盼望着宸王能履行当年的诺言,汐瑶掀起了轿帘,向前看去的那一刻,泪水不禁在眼眶中打转。是了,她朝思暮想的翩翩少年正在城门前等着她,当年的约定他没有忘记。
四周一片安静,仿佛都在等着这长安城中最瞩目的两个人说话。
“瑶瑶,欢迎回来。一路上辛苦了。”慕容彻最先打破沉默,朝着汐瑶微笑说道。
那一刻,汐瑶有些恍惚,她不禁想起三年前慕容彻也是这么笑着说会娶她,那时的她晃了神、慌了心。如今,一样的笑,一样的晃了神、慌了心。可是,再也不是那个说着要娶她的少年了,一切都变了。汐瑶整理好情绪,说:“好久不见,彻哥哥。我们走一段路吧。”
慕容彻点头默许,两人并排走着,汐瑶笑着说:“彻哥哥近来可好?听说向皇上请旨了。”她没有点明究竟请的是什么旨,她实在不想承认,她的彻哥哥再也不属于她的。没有换来任何回答,她明白了,她的彻哥哥默认了一切。
一路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走到了靖王府,府中所有人都在门口等着他们,待众人请安后,汐瑶跟父母兄长请安便径直进了府,没有和宸王道谢道别,没有等宸王离开。就让她再向他任性一次好了,让慕容彻看着她离去好了。进入府中那一刻,汐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彻还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一如三年前她离去时那样。回过头来,泪终究没忍住落了下来。仿佛一切都没变,可一切早就变了,只有她还在那里傻傻的等着。
她回到屋中一直哭着,想着过去的一切,旧时的少年终究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