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惟五典慎徽、妫汭重嫔虞之化。二南正始、关雎资佐姒之贤。遐稽历代之彝章。式进宸闱之位序。咨尔正二品兰妃郁氏。毓生名阀。协辅中闺。温惠宅心。端良著德。凛芳规于图史、夙夜维勤。表懿范于珩璜、言容有度。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进封尔为从一品淑妃。尔其光昭内则、用迓景福于方来。益慎妇仪、茂衍鸿庥于有永。钦哉。”
晋封的圣旨,一字一句的从传旨太监口中娓娓道出,此刻的郁兰桥突然发现,只是一块明黄色的绢布,此时此刻,看上去却觉得如此美丽而又安心。
“恭喜淑妃娘娘,如今,您可是这宫里独一份的大恩宠呐,您这下可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在圣上面前替奴才们说几句好话呀!”传旨太监郑公公笑得极其谄媚,哈巴狗似得拍着兰桥的马屁。
“公公说笑了,本宫以后,怕是还要仰仗公公呢!”兰桥笑道,说着命贴身丫头暖烟递过去几块金元宝,美其名曰“请公公喝口茶”。太监捧了金子,欢天喜地的出了常春宫。
呵,想不到我郁兰桥,也会有这么一天啊!如今的我,已贵为淑妃,从今往后,看谁还敢再随意欺凌我!害过我的人,我要让你们一个一个的全都付出代价!
晋封淑妃,需向皇后请安,聆听皇上皇后训示,然后领下金册金宝,方为礼成。兰桥身着从一品淑妃的吉服,坐着肩舆,一路从她所居的常春宫来到了皇后所居的长乐宫,一字之差,却决定了两个女人一尊一卑的地位。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福,皇后娘娘金安。”
“起来吧。”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即日起你便是这后宫地位尊荣的淑妃了,要秉承皇上和太后的训导,上侍君王,下诫宫嫔,贤良淑德唯女子之本,不可废也,不可恃宠而骄,让皇上太后及本宫烦忧,可记下了?”皇后一副慈爱的笑脸,仿佛无风的海面,却又让人不敢忽视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的狂风和巨浪。
回宫的一路上,兰桥轻倚在肩舆之上,神情不阴也不晴,身旁的暖蕴忍不住问道:“娘娘得封淑妃是大喜事,怎的却不高兴呢?”
兰桥抚摸着尖利的金护甲,轻描淡写道:“奸佞不除,即使登得再高也会有跌下来的一天,我有什么好高兴的。等到所有威胁都清理干净的那一天,再来高兴也不迟啊。”
暖玉微微一笑,“娘娘说的是,是奴婢想的不长远了。”
兰桥眯起双眼,看向远方宫墙顶上即将落下的橘黄色的夕阳,兰桥猛然想起十岁那年未入宫闱的自己,与父亲的那段天真无邪的对话。
“夕阳美乎?”他问。
“你说什么?”她不懂。
“你不是在观夕阳么?”他复问。
“非也,我是在看,皇宫。”她恍惚的回答道,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指向那座绿瓦红墙包围之下的华美宫殿。却在刹那间回过神,发觉方才与自己说话的,乃是父亲大人啊!“啊!父亲!女儿见过父亲大人。”
“一家人,哪来的这么多虚礼。兰儿这么喜欢看皇宫,可是想入宫为妃么?”郁尚书微微笑着问道。
“父亲大人,女儿觉得,夕阳不若皇宫美啊!但女儿并不想入宫为妃,做妃子的,整日净想着如何害人,如何争宠,真真无趣极了!父亲,难道只有做妃子才能进的了皇宫之内吗?”
“那是自然,但你若是有本事,得了宠,登上高位,也就无人敢加害于你,说不定那时,你便可以日日心安的欣赏皇宫内的好精致了。”那一年,那一日,郁尚书摸着唇上的胡髭,如是说。
郁兰桥的母亲是大万朝正儿八经的嫡公主,是先帝爷亲封的德玉公主,而郁兰桥她爹郁致远,当年不过是一个刚刚考上探花的书生,偏生命好,被德玉公主一见钟情,于是便不顾一切执意下嫁,先帝爷拗不过她,只能给郁致远一个高一些的官职,也算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的体面风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