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兰桥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好轻轻爬起来,坐到窗前,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她的心似乎沉入谷底一般,此时正值三月天,离嫁入挚王府还有六个月,说实话,她实在是不想嫁给一个从来未曾谋面的人,而且此时此刻,她心里总是时不时的想起那日御花园中白衣如雪,挥动长剑的翩翩少年,随即又立刻摇摇头,她如今就要嫁入挚王府,如何还能在想着别的男人呢?可是那个所谓的挚王,真的是自己的真命郎君么?
第二日一大早,郁尚书就把兰桥叫到书房里,一双眼睛里掩不住的笑意,笑眯眯地说:“兰儿啊,爹跟你说啊,皇上的赐婚旨意已经下来了,你呢,也该预备着一些嫁妆了!要不今儿个就让丫鬟陪你去街上逛逛,你也好自己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啊!”
兰桥撇撇嘴,满不情愿地说:“爹,女儿这是嫁给人家做妾室啊,您不担心女儿受欺负就罢了,为何这般高兴?”
郁致远不以为然道:“妾侍?不过是暂时的而已,你与那刘苏雅一同嫁入王府为侧妃,而府中现今并无正室,日后就算是挚王再娶,不管娶得是谁,论地位,论先来后到都不可能凌驾于你二人之上,所以日后王妃之位只会在你二人之中,也就是说,兰儿你的对手,只有一个刘苏雅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
兰桥定定的看着郁致远,她仿佛有些不认得这个从小便陪伴着自己的父亲了,她甚至从来不知道向来与世无争的父亲也会如此的老谋深算,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兰桥随即低下头,颇有些无奈的说了句:“可我并不想去争这些。我只愿他与我能有些许情谊,共度漫漫此生。”
郁致远扭过头,定定的看着这个小女儿,微微叹了口气,劝说道:“你还是年轻,不懂这帝王家的情谊总是建立在权力之上啊!你不争,自会有人来逼着你争!你若一味隐忍,最后就会连基本的活命都成奢望!罢了,如今与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先去街上逛逛,挑些嫁妆吧,你好歹是郡主,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一些。”
“是,父亲。”于是,兰桥便带着暖玉和暖烟一同去了市集,虽然她倒也没什么想要买的,但来逛逛总也不是坏事。突然,她们听得前面不远处甚是纷杂,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兰桥便打发暖玉去看看,不多时,暖玉便回来了。原来那噪杂的中心是京城里最大的烟花之地,红绡馆。而纷乱的缘由,则是因为京城众多贵族男子要在今日于红绡馆内争夺红绡馆内花魁良颦的初yè。本来兰桥觉得很是无聊,怎奈就连前面红绡馆门前的路上都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只能转头绕行,走着走着,忽然听得暖玉的一声惊呼:“啊!”
原来是有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撞了暖玉,那孩子急忙道歉,暖玉却是一脸不悦:“你这小乞丐!怎的这样莽撞,你可知我们是谁?真是的,脏死了,这衣服回去可得换下来,要不得了!”
兰桥微蹙秀眉,倒不是因为那孩子撞了暖玉,而是因为暖玉刻薄的态度令她很是不悦,那孩子也很是惊恐的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暖烟看不过去,开口劝暖玉:“算了吧,这孩子既非有心,你又何必依依不饶?郡主还急着买东西,何苦在这么个小孩子身上浪费时间?快走吧快走吧?”
暖玉听后又骂了两句,才准备跟着暖烟一起走开,谁知那孩子竟伸手一把扯下暖玉腰间的钱袋,转身就跑,却被暖玉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