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落收拾好桌子上的一切,端着留着残羹的碗筷盘子放进了水槽。一不小心,最上面的盘子倒了下来,董子落为了接住不让盘子碎落在地,盘子里的油污尽数翻在了她的身上,不仅衣服上沾上了,还黏糊糊油腻腻的从大腿一直流到了裤脚。董子落只穿了一条裤子,这下都能感觉到这些污渍透过裤子慢慢黏上了她的皮肤。
董子落咬了咬嘴唇,懊恼地看着满身满手的油腻。她用手肘打开了水槽龙头开关,用洗涤剂洗净了手,随后走进一楼的卫生间,开水想冲去衣服和裤子面子上的污渍,却是越洗越糟糕,反而让油污蔓延开来。
她瞅了瞅洗衣机和烘干机,脱掉了衣服和裤子,从柜子里取出了浴袍套在了外面。二话不说地将衣服和裤子全部塞进了洗衣机,选择了快洗。
她估摸着三个人喝酒不会那么快回来,应该来得及全部收拾干净。可是开门的声音吓得她全身的细胞都收缩了起来。
不管进来的是谁,她现在露着腿的样子,怎么看都不雅观。董子落紧张地用双手紧紧地抓牢了浴袍敞开的下摆。
黄文杰在客厅里拿起殷赫咺的钱包,便听到卫生间里洗衣机的声音,走了过去。站在门外就看到董子落慌乱地弯着腰,手正紧紧地抓着浴袍。
黄文杰眯起眼睛犀利地看着董子落,看得董子落无处可逃。
“哼。”黄文杰冷笑了一声,“你跟我们有这么熟悉吗?熟悉到可以在这个房间里随意地宽衣解带。还是说你料事如神,知道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进来,只是算错了进来的人。”
“不是,不是。”董子落着急地忙着辩解起来,“我,我,我刚刚把”
“出来!”黄文杰厉声喝道,转身走回了客厅。
董子落觉得有些羞愧难当,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客厅。黄伟杰坐在沙发上,像个审判犯人的法官,整个房间虽说有地暖却冷到了冰点。
“你的借口就是洗衣机里面的衣服吧。”黄文杰有些嘲弄道。
董子落使劲地点头,心里希望黄伟杰能够真的理解她刚刚的困窘。
“好,你也承认了这仅仅是个‘借口’。借口的意思是假托的理由,再说清楚一点就是:以某事为理由,而非真正的理由。”董子落蒙住了,自己钻进了黄文杰的文字圈套。
“我敬佩董小姐的心智和手段。”
黄文杰看着傻愣愣的董子落,站了起来,走到董子落的跟前,凑过脸,在董子落的耳边沉声道:“最好是适可而止,别太过分。”
董子落被耳边的声音一惊,突然转身拉住想要离开的黄文杰,“黄律师,刚刚的情况确实是我不小心造成的,也许我这个样子让你误会了。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说我过分。”
黄文杰冷眼看了一眼揪着自己衣袖的手,“你这种手段最好不要用在我身上。”
董子落一愣,赶紧松了手。黄文杰转回身,看着董子落道:“因为上次你在餐桌上的一句话,赫咺决定再给华大捐赠一栋宿舍楼,还是指定给你们财经系的,必须在暑假前完工。董小姐,我不知道下次你又会‘含蓄’地讨要些什么。”
董子落睁着大大的眼睛惊讶地看着黄文杰,直到他关门而去,一下子跌坐在了地毯上。
董子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门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筒子楼下,扶着楼梯的栏杆坐下,抱臂将脸靠上膝盖,羞愧、内疚、卑微跟着眼泪一起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