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已经发送到你邮箱了,这三个月她的作息都和之前一样,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我们还要继续跟下去吗?”
“等我看完邮件再联系你。”黄文杰挂掉了电话,点了一支烟,将烟叼在嘴角,双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打开了自己的邮箱。
黄文杰仔细地看着一张张的照片和每天的时间表,不知不觉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看完最后一张照片,他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心中有着强烈的不甘,也有着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牵挂。站起身,他拿着手机站到了窗前,凝视了好一会儿窗外的高楼大厦,还是拨通了电话,“继续跟。”
对方似乎有些不情愿,“还要跟吗?跟了这么久,该查的我们都查过了,继续跟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了”
“我付钱,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黄文杰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推辞。
“我知道了。”对方弱弱地回答道。
挂掉了电话,黄文杰细细地思索着。关于董子落的一切似乎都停在了五年前,手机号码被注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登记记录;银行卡也没有任何的交易记录;就连用身份证购买火车票飞机票的记录都没有。黄文杰摸了摸自己的下颚,现在除了盯住周若琪,怕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虽然她矢口否认从没有和董子落联系过,可是除了她还有谁会帮董子落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而且方老太太也说过是董子落亲口说的,是朋友接走了她。
突然黄文杰想到了些什么,转身走到了桌前,按下了助理的电话。
“帮我调出当年所有关于方宇涵飞机失事的视频,不管是媒体的,还是网友自己发在网上的,所有,我要的是所有,快点。”似乎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亮点,黄文杰挂掉电话似乎有种能通畅呼吸的感觉。当年方宇涵乘坐的航班失事,周若琪几乎崩溃,如果董子落和她一直在联系,不可能不出现在她的身边安慰她。
黄文杰重新在位置上坐下,心中竟有些小小的兴奋,似乎很快就能揭开周若琪所有的谎言。忽地一怔,黄文杰皱起了眉头。然后呢?证明了周若琪的谎言,找到了董子落,然后呢?黄文杰突然发觉整个寻找的事件,有了过程,却找不到了目的——自己到底为什么想要找到董子落?是想知道她的踪迹吗?是想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吗?还是仅仅因为自己想要找到她?
“怎么?黄律师也爱上了子落,所以知道子落没有跟师兄走,心里就存了些许的希望?”黄文杰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周若琪的话。他懊恼地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了几口,随即又摁灭在了烟缸里。
助理压缩了一个视频文档发了过来,黄文杰盯着文档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用鼠标解压了压缩文件。
夜慢慢地黑了下来,同事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办公室,只有黄文杰的办公室里依旧亮着。
他仔细地看着每个视频,不放过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有些视频是重复的。周若琪哭晕的镜头在他面前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方宇涵和周若琪的家人和朋友出现在不同的视频里,唯独没有他想找的董子落。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晨曦透过薄雾一丝一丝渗透进了城市,迷蒙而清爽。黄文杰按了按太阳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多少人,视频最边角的人都一个一个检查了一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最应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董子落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视频里。那黑暗中的小亮点也消失了,黄文杰微微睁开了眼,从未有过的茫然,从未有过的慌乱,像是猫爪一样,一下一下地揪住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