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杨萍开车,向知烟蜷缩在副驾驶沉沉睡去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整个人脆弱的就像一片马上被风吹跑的树叶。右手的手背上贴了好几贴创口贴,幸好,她有习惯会随身携带一小瓶消毒酒精棉球和创口贴,否则,她把自己咬成这样,不及时处理,肯定要感染了。
杨萍收回看她的视线,心情如被开水滚过一般的难受,她也不是没看过比她境况更惨的人,但向知烟不同,她是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些折磨。她记得,第一次去她家当私人医生的时候,她才只有12岁,整个人瘦瘦弱弱,背后满是鞭痕,她就跪在书房里,一声不吭看着她,用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令她想到了曾经在青藏高原旅行时,碰到的一头受伤的藏羚羊,它睁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看着她,见她靠近,微弱地发出嗷嗷地声音。后来,她救了它,它迅速跳了起来,跳开几米,停在那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最终,几个跳跃消失在山坡后。
那时候的向知烟,才12岁,却坚强的超乎任何一个成年人。她给她上药,她从没吭声过,即使很疼,她只是咬自己的手背,也不愿叫出来。
车子一路开到她公司,她唤醒她,想带她去吃饭,她摇摇头,倔强地跳下车,她帮她停好车,看着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消失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口,她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来最无奈的事,是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向知烟回到公司的时候,阿曼达正抱着一沓文件送往行政室归档,远远就看到她家向总一步步走过来,她快步走过去准备告诉她,乔氏集团广告方案的资料都准备好了,人刚走几步,在看到她家向总的模样,惊得手一抖,手里抱着的文件差点掉落下来。
她家向总,也就出去了3个多小时,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眼睛红红的,满是血丝,脸上都是泪痕,脸色惨白,嘴唇像是被磕破皮一般,东一块西一块的血印子,整个人就像游魂一般没有任何生气。
她小声唤了她一声:“向总。”但向知烟似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走着,一直走到自己办公室,‘砰’地一声,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隔壁听到响声的梅琳,从行政办公室探出半个胖胖的脑袋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外头啥也没有,只有阿曼达抱着一沓文件傻愣愣地站在那边。
“阿曼达,刚才是什么声音?”
阿曼达眼睛盯着那扇被关起来的门,似自言自语般地说:“向总怎么了?”
“你在说什么?我们向总回来了吗?”
“没什么。”阿曼达回过神,将手中的一沓文件递给梅琳:“拿着。”
“嗳……阿曼达,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梅琳伸手抱过那沓文件,依旧八卦到底。
“我说了——没事!!!”阿曼达看她那一脸八卦又想探个究竟的模样,一个转身,丢下一句,就回了自己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