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州。
清明十分,细雨纷飞。
倒春寒使得这个春天,显得比以往的无数个春天,更加的寒冷。尤其在这个飘着冷雨的春夜,细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仿佛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寒食节,洁白的玉兰花几欲盛开,桃花刚刚孕育出粉红色的花苞。怎奈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下,也唯有再次躲藏起身躯,等待着下一个暖阳春日。
但州,毕竟是州。这是一座方圆几百里地内,最大的城镇。州的历史可谓久远,据说可追溯至上古时期。
上古,那是所有人心目的圣皇时期。在那个时期,仙人遍地,道法辉煌,诞生了无数令人终生敬仰与膜拜的皇者、尊者。
即便是这个飘着细雨的寒食节,州的几条主要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街道两旁的酒肆、客栈、茶馆、曲社、青楼···均是上宾满座、熙熙攘攘。尤其是那些专门为修道者所开设的武器铺、法宝铺、丹药铺、杂货铺,这些地方,从来不缺客人。
这里,是那些嗜武之人、修道者们的必到之所。行走江湖,怎可少得了武器、法宝、丹药?
在州街道上来往之人,倒是有一多半,乃是有武技在身的武者。甚至,还不乏已经迈入炼气期的修士。
在凡人的眼里,修炼至炼气期的修士,那可是神仙,是仙人!他们可以挥引雷,可以御剑飞行,可以张口喷火···
······
酉时。
沿着州的主街道,缓缓走来一人。此人是从城外而来,看样貌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修为却是已达武者巅峰。
他的身形有些佝偻,虽然年纪轻轻,但在他的头上,竟长有一头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纯白色长发。
此人装扮看起来十分褴褛,仅用一件宽大的兽皮裹身。身材不高,脸型消瘦,在他的脸上,有道伤疤,这使得他看起来,面目有些狰狞。
他叫耳立,这个算不上名字的名字,便是他的名字。爷爷从小便这么叫他,这名字也是爷爷给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物件之一。
但凡爷爷留下的东西,耳立都倍感珍惜。据爷爷说,之所以这么称呼他,是因为他的耳朵,与平常人不一样。耳立的耳朵很狭长,是上下立着的。并且,在顶端还有一个尖。
耳立是平生第一次来州。他来州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杀人,杀一个他很难杀死之人。
这个人,叫江天阔。
耳立行走的很缓慢,一步···一步···每一步,落地都很重,踩着地上的水花,溅起老高。他的身上除了那件兽皮袄,便只有身后的一个兽皮袋子了。
这个袋子挂在他的腰间,一走路,便晃里晃荡的。根据兽皮袋呈现的形状来看,里面应该是放着一把宽刃短刀。一把平常人家用来杀猪,或者砍柴的刀。
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刀。
江天阔在哪里?
此时,他正躲在州江家。州江家,乃是州最大、唯有威望的家族势力。江家的族长江上寒,其修为已接近筑基期!
更有传言,江家的代老祖江上行,其年龄已经数百岁,他的修为,已经突破金丹境!结成金丹,这在方圆数千里范围内,都属第一高修!
要进入这样一个家族杀人,难比登天。这道理,耳立自然懂。所以,他来时便想好了,杀人,或者被杀,就这么简单。
耳立的一双眸子闪着寒光,冰冷而决绝。他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双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知是因为高度紧张还是有残疾,他的八根指一直向里弯曲。
八根指,因为耳立的右,只有根指。
雨渐渐密集了起来。冰冷的雨水打在耳立的头上、脸上、身上···雨水顺着他不知多久没打理的头发流下,将他的长发紧紧贴在头上,末端直达肩部。
任由雨水淌过瘦弱而刚毅的脸颊,耳立低着头,就这样缓缓的一步,一步,一步···踩着水花“啪啪啪”的,向州江家走去。
此时的江家,灯火通明,数千杂役里里外外不停忙碌着。家主江雪寒喜欢结交朋友,每遇重大节日,江家都会大排筵宴。
所邀请之人不限于州,更有不少江上寒江湖上的朋友,不远万里来此相聚。算起来,州城内,倒是有近半数人家,与江家沾亲带故。
所以,江家每次宴请,宾朋人数都达数万。这一次,亦不例外!今日,江上寒却并不在江府。数月前,他便亲自带着队,去外地采购一批重要的药材去了。
本来,按行程,今日一早便可回到州。但因连日的阴雨,稍稍耽搁了一些时日。此时,他们正行走在,州城南五十里外的官道之上。
不到半个时辰后,江上寒便带着一队车马踏进了家门。进入宅院之后,江上寒一边纷纷着管家江良才,将车马拉入后院,妥善卸下药材。
一边迈开大步,径直走向前厅。说是迈步行走,他的双脚,却压根没有沾地,而是在贴着地面飞行!每迈出一步,他的身子,便一下子到了几十丈外!
“哈哈哈!诸位,诸位!”
“江某失礼,江某失礼!”
脚步刚踏入前厅,江上寒便抱拳,向着早已落座的众人拱致歉。在前厅内,一百多张大圆桌已经坐满了客人。
江上寒的几句话,气十足,声音宏亮而浑厚,震得厅内的屏风和四周的窗棂,都“瑟瑟”作响!
江上寒在走入前厅之后,身上犹在冒着缕缕白雾。他冒雨归来,并无任何遮雨措施,但他的身上,却是没有一丝,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请坐,诸位请坐!”
“江某先干了这杯,以示赔罪。”
江上寒很快便在最上方的太师椅上坐定,他高高举起面前的酒杯,遥遥敬向众人。所有人纷纷站起身,举杯冲着他恭敬还礼。
一杯酒下肚,前厅内的气氛随即热闹了起来。杯盘响动,酒满菜香,狼吞虎咽。
可就在第二杯酒还未端起之时,江良才快步走了进来,神色凝重。他附在江上寒耳边耳语了几句,江上寒点了点头,江良才便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江上寒面色如常,再次举起酒杯,冲着众人高声说道:
“诸位,请再饮此杯!”
“饮了此杯,江某暂且失陪一下,待处理完一件小事之后,江某去去便来,请各位自便!”
一仰脖喝完杯酒,江上寒便快步走出了前厅,江良才已经在此候着。在走出前厅的瞬间,江上寒的脸色,随即便沉了下来。
他走到江良才的面前,声音低沉的问道:
“在哪里!”
“回主人,茅厕之。”
江良才一边说着,一边摊躬身。
“前面带路,去看看!!”
江上寒面沉似水,满面冰霜。
“情景煞是怪异,尸体周围竟没有一丝血迹,尸体亦如一句干尸,似乎是···”
“似乎是什么?!”
江上寒一边在前面快步走着,一边语气不善的问道。对江良才的吞吞吐吐,他有些不快。
“似···似乎是,被人吸干了血···”
“什么!!!”
江上寒彻底震怒了。他想不到,竟还有人敢来江府行凶,而且,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而且,死的竟是如此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