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无极》 第八章 点将台

    ()    欣欣旭日升，飒飒秋风起。铁马金戈万里，扬沙逐浪干云气，鼓角连天旌满地。风无忌，笑看花落江山易。（《渔家傲》上阙）

    秋日初升，朝霞满天，逐凤河边教场里，卫城城主青义领着青知观阅军大练兵。

    “五弟，曾见此威盛军容否？”望着台下戈矛惊天耀日，人马排山倒海，军将士队列严整，斗志昂扬，卫候青义心甚是得意，傲然指道。

    青知谄笑曰：“哥治军，天下无双。若率此等虎狼之师，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和煦的阳光照得青义红光满面，只见他喜笑颜开，侧身谓青知曰：“王城里可来消息？”

    青知面色黯然，低声曰：“昨夜刚得密报，言太保突发政变，将青礼党羽一举拿下，青礼措不及只身潜逃，南奔碧玉沼泽。”

    青义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直直地望着青知，握拳惊问道：“青礼握重兵，如何不战而走？”

    “太保雷厉风行，于天子宴会之时，命虎臣直率虎贲擒拿青礼心腹。青礼又遭下反戈，是时亲兵远驻上林苑一时调遣不及，故而一败涂地。”青知扶墙头，摇头答道。

    青义沉默半晌，转身踱回将台，闷上一口浊酒，喃喃道：“我等苦心孤诣离间青礼党羽，到头来竟为太保做了嫁衣。此为天意乎，吾终将与难民为伍焉？”

    “听闻东夷将助难民复国，哥欲与之为伍乎？”青知趋步跟上，幽幽地说。

    青义闻之大惊，叱曰：“吾如何行此不义之事，五弟休得胡言！”

    青知忙陪笑曰：“哥义薄云天，愚弟岂能不知。然此地本为凤朝故土，东夷助其复国，亦为大义。哥若不与之为伍则必与之为敌，然以我军之兵力岂可敌东夷之大军，届时倘若王师不救，则我军陷入死地矣。”

    青义轻瞥一眼，神情自若曰：“此为先王基业，天子必不弃也。”

    青知笑曰：“天子年幼，安能做主。如今青礼新败，政归太保，愚弟以为届时太保必不相救，反欲借东夷之以除你我。”

    青义惊问：“五弟何出此言？”

    青知对曰：“太保初掌政权，众心未附。若此时出兵助哥破敌立功，待哥领功而归，则其位不保矣。彼费尽心力方得相位，岂肯相让？望哥慎思之。”

    青义眉目紧锁，思之良久方缓缓说道：“太保毕竟忠义之士，未必如五弟所言。且保家卫国乃臣子本分，岂因祸福避趋之。若因私心而通敌卖国，诚为天下耻笑，吾必不为也。”

    青知神情庄重，举盏相敬，赞曰：“哥忠义，诚感天地。虽古之圣人不能及也。”

    青义笑曰：“五弟言之过矣，愚兄乃一介武夫，岂可比之圣人。”

    青知问曰：“夏之大禹，商之伊尹，可为圣人乎？”

    青义答曰：“此二人成千秋之业，立万世之功，当为圣人。”

    青知又问：“圣人无私乎？”

    青义对曰：“圣人无私也！”

    青知微微一笑曰：“然大禹不循禅让之制而传位于子，伊尹放太甲而自立，此亦无私乎？”

    青义茫然，一时不能答，青知乃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语出《史记》），圣人亦莫能外。然圣人之私有别于小人之私，圣人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故圣人之私必先利于天下，而小人之私则唯利于己。能利于天下者纵然有私民亦爱之，不利于天下者纵然无私民亦怨之。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语出《庄子》），岂非出于此乎？

    昔大禹为舜臣时，以天下为己任，治四海之乱，谋万民之福，遂得天下。及其传位于子，民乐推而不厌，岂以忠奸公私而论也。

    故以天下为家者家天下，以万民为利者利万民。哥胸怀天下，心有万民，何不弃心之小义而谋天下之大利。应天而行，顺势而为，使龙朝之民自得其乐，凤朝之民复守其土，东夷之民大彰其义。如此者各得其所，天下太平，哥即为当世圣人。”

    青义听罢，只觉云雾缭绕，似真似幻，将信将疑，却又怦然心动。毕竟长守卫城并非其愿，能够摄政当国，乃至荣登大宝，才是毕生所求。只见他左顾右盼，心神不定，欲言而止者再，最后低头望着杯倒影，闪烁其词曰：“此事尚容商议。”

    青知见状，急谏曰：“古人云，疑行无名，疑事无功。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青义沉吟片刻，曰：“此事非同小可，五弟可有万全之策？”

    青知兴致勃勃，目光烁烁，欠身道：“今东夷助凤朝复国已势在必行，不若暂且与之结盟，使其无后顾之忧，直与王师相争。待两军缠斗之际，我军可伺绕道入王城，以保驾之名入主其。事成之后哥便可以太师身份与东夷议和，归还凤朝旧地，双方罢兵。如此天下安宁，而哥得以展治世之才，兴天下之利，岂不美乎。”

    青义心颇喜，曰：“如此甚好，但不知众将士能同心否？”

    青知笑曰：“哥得道，众人升天，岂有不同心者，况诸将皆已立血书，若不同心，天人共戮。”

    青义喜上眉梢，把酒谓青知曰：“吾为太师，汝当为太傅，众将皆为卿士。”

    青知谢礼，二人相谈甚欢，大醉而归。

    （至此西周初年重大历史事件---监之乱---已正式上线。此次事件的影响极其深远，结果非常明确，但是事件的真实起因，具体经过等历史细节和真相，由于年代久远，史料匮乏而变得扑朔迷离。本书虽不是历史小说，但终究是以真实历史为基础而创作的。书对此事的描述只是作者根据已知事实，通过合理想象推测和改编的，并不能代表真实历史，特此声明。

    书对于一些历史人物也或多或少有着不真实的描述，故而未用真名，但借影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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