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宫中一片风平浪静, 仿佛唐瑾被害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变化, 起码对唐瑾来说是有变化的,他再也不能一个人出去, 连就在庆安宫周围不超过五十米的地方赏花都要被人跟着。
颇为忧伤的看着眼前开的极为娇美的花朵,唐瑾忍不住就想起他昨天见到皇帝时候的样子,登时就想找个洞钻下去。他当时知道他的形象极其糟糕,但是万万没想到会糟糕成那副样子。
“哪里来的水鬼?”每每想起当时一个人说的话,唐瑾只觉的一股浓浓的忧伤袭上心头, 别这么一说,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一匹马也没有拦下来,那些经过的人为什么一个个跑的飞快, 现在他只能庆幸,还好当时谁也看不清他的脸, 他们谁也不知那个人是他。
抬手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水腥味久久不散,这还是他昨天快洗脱一层皮的结果, 昨天他身上的水腥味才真是浓郁到离他一丈的距离就能闻到, 想到他昨天还抱着谢流走了一路(紧紧抱住谢流的腰以防被甩下去),谢流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情,真的忍耐力很强。
无奈的摇摇头,唐瑾倏地俯下身去,折下一朵开的正艳的鲜花,转头对着站在身后的内侍说:“去取个花瓶来, 要长颈瓶。”
内侍应声退下,但还有一个内侍紧紧的守在唐瑾身边,谁也不敢让唐瑾独处,万一又碰上昨天那样的事,他们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摘了几朵鲜花,唐瑾接过内侍拿来的花瓶,左右摆弄,硬生生将娇艳的花朵摆出一副铁血的架势,看着插花唐瑾沉默了半晌,算了,反正只能放今天一天,这样摆就这样摆吧。
“日头有些高了,回安庆宫吧。”唐瑾感受着炙热的阳光,有点晒得浑身发烫的感觉,让内侍拿起放在桌上的笔墨,吩咐道:“不要弄皱了染上墨迹。”
他出来除了赏花还就是练习他的绘画技巧,虽然对绘画没有什么兴趣,但为了他的任务他还是得学一学,毕竟一个不会画画的名士总是有点怪怪的,不,应该说一个读书人不会绘画很奇怪。
“宿主,我觉得吧,我们的任务是不是要加紧时间完成啊,感觉宿主照着这样的倒霉程度,完成任务好像格外的艰难。”系统很认真的分析。
唐瑾很想反驳,但想了半天从他之前的那些经历来说,还确实经常碰到倒霉事,不对,想到一件幸运的事,唐瑾眼中一亮,脱口而出:“我之前在赌坊的时候运气特别好。”
“可是,最后你不是一分钱没有,还要想尽办法破财吗,结果并不好啊,好像也很倒霉。”系统一针见血。
“闭嘴。”唐瑾憋了半晌说道,握着花瓶的手收紧,大步往前走去,不想听系统在耳边的叨叨,眼底带着一丝阴郁和黯淡。
他在这世活了六年,哪怕已经彻底的融入这个世界,哪怕知道完不成任务只能短短的活上三十载,哪怕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完成任务,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行动,读书对他来说只是当做完成任务的工具,他从来都没有彻底将任务放在心里,一切都是得过且过。
他到底在乎什么,不,他什么都不在乎,他的所有感情都是他所伪装出来的,唐瑾冷静的想着,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人的身影,或许他对唐二郎的感情带着真意,才会在他的事上不愿说谎。
跟着他身后的内侍发现唐瑾身上的气质忽的变了,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淡然冷漠,隐隐有种脱胎换骨的味道,但很快,那种奇特的气质消失不见。
唐瑾瞥见内侍的神情,知道自己这种转变太大了,将外放的气势敛起,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但是表面上恢复了,唐瑾心中的明悟却一点没改。
远远的望见安庆宫那格外特别的墙壁,唐瑾发现他之前之所以会喜欢这样的颜色,是因为这样的颜色会让他变得格外的冷静。
唐瑾静静的在门墙处站了会,内侍不明所以,也跟着他一齐站在门墙处,来来往往的大臣不时投来惊诧的一瞥,唐瑾丝毫不为所动。
“阿瑾。”一道细微的声音从唐瑾身后传来,带着忐忑和惊喜,唐瑾下意识回头,谢流“精心打扮”过的脸蛋出现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短小了,我要强调这个又字,因为裸奔就是这样的不稳定,明天能不能多更点大概要看天了,望天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