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渊独自静坐在石桌旁,手握一册佛经,桌上摆了一壶清茶,正看得入神。
听到阿九走近的动响,便放下书,只看见阿九微垂着头,一脸思索的模样,便问:“那狐狸走了?”
“没有,在外头喝酒。”阿九懒洋洋坐到石桌前,手捧着脸。
“有意思,看来这狐狸倒有些本事?”
“什么本事,谁知道是不是在胡诌!”
“哦!?他都同你说了些什么?”未渊淡淡道。
“他似乎知道我在找丢失的魂魄的事,要同我做什么交易。”
未渊略一沉吟,“你答应了?”
阿九抬眼看了看未渊,摇摇头:“没有,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我倒是好奇,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这么多事?”
未渊没有即刻接话,只是问道:“他用什么同你交换?”
“请求,说是帮我寻到一个便答应他一个请求。”
未渊倒了一杯清茶,品了一口,“这个百里风,你还是少接触为好。”
“哦。”阿九应声道。
片刻,二人都沉默一阵。
未渊似想起什么,“你不是让我来品尝你新调制的点心吗?”
“哦,对了,我倒忘了。”,阿九一拍脑袋,起身预备喊伙计,方想起那盘剩下的玫瑰露冻糕,因时间搁的久了,冻糕不似新出的新鲜,而这玫瑰冻露膏却最讲究一个鲜字,口感自然差了,阿九面色难堪,“这盘不好,我现在重新给你做一盘,你且等着。”
说完,一溜烟往厨房跑。
“不用了。”,未渊将她喊住,用筷子加起一块冻糕放入嘴里,嚼了嚼咽下,“这个也不错,阿九的厨艺一项不差。”说着将盘中剩下的几块也一并吃下。阿九微笑看着他。
“下次吧,下次来尝你做新鲜的,我还有些事要处了理需,回一趟流波。”
“哦。”,阿九有些失望,“才来就要走。”未渊笑笑,起身将佛经收进袖筒里。
“你什么时候再来半步多?”阿九有些灰心。“不忙了就来。”,未渊走过去,摸了摸阿九的头。
“你总是忙的。”,阿九嘀咕着点点头,“我看着你御剑。”
未渊微微一笑,捏了一个决,眼前便出现一丙寒冰玄色宝剑,未渊轻巧的架上去,周遭便腾起一圈祥云,仙气将他们围绕。未渊双手背在身后,迎风而立,衣阙飘飘,回头朝阿九看一眼。
阿九笑着招招手,便看见御剑腾空而起,跃上云霄之巅,很快便寻不见踪影。她叹一口气,坐在石桌前喝起他方才剩下的半壶清茶。
通往冥界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三界闻名的黄泉路,沿路多为荒凉的戈壁和深凹的黄泥沼泽,一般黑白无常勾魂时常途径,虽荒僻难走,但确是人界通往鬼门关的捷径;
另外一条便是经由半步多,路程虽远了一倍,但风景好,出了半步多城门,往西一直走,穿过一片菊花海,大约再走半个时候紧接着是一片曼陀罗花海,此刻便会看见一条极为清澈的溪水,从涓涓细流一直伴随着流进忘川河中汇成破涛汹涌的血浪,只要跟着这溪水走,多半一个时辰便能看见冥界大门。
阿九手握着通关令牌,站在鬼门关外。
“来着何人?”一个绿脸红发的小鬼一把钢叉拦在阿九跟前,厉声喝道。
“半步多通行司司判,九娘。”,阿九递上通关文书和令牌。
绿脸的小鬼上下打量她一番,仔细辨了辨通关文书和令牌后,方朝阿九行了一礼:“小的拜见司判大人,不知大人此番来冥界所谓何事?”
阿九正了正官威:“咳咳……我约了孟婆喝酒。”
“小的这就进去替大人通报,请大人稍等片刻。”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找她便是。”阿九从袖筒内掏出一锭银子,悄悄放进那小鬼手里。
“是,是,大人请!”那小鬼握这银子满脸堆笑,忙客气的将阿九往里迎。
阿九别过小鬼儿,一路往奈何桥上走。
她同那孟婆并不熟络,不过碍着未渊的面子,去地府吃了冥王两次喜酒,同这位冥王的二夫人打过几次照面。
通往奈何桥的路上,皆盛开着血红妖异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
这一路上总有三三两两的鬼魂有着黑白袍的无常领着,或是锁着铁链或是押着枷锁或是孑然一身,踏着脚下血红的彼岸花瓣往忘川河中央行去。
幽冥司是没有白昼的,这里的天色就像是月上初梢时候的样子,灰蒙蒙的透着暗绿的光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路都安静极了,除了铁链拖拽的声响外,再听不得别的,耳畔似有微风拂过,携着忘川水血腥的气息,阴森的让阿九浑身颤颤,仿佛下一刻头顶就会掉下来一个吊死的恶鬼来卡她的脖子。
离忘川河的中央也越来越近,刺鼻的血腥味道一股股飘来。
转过一个河湾,原本浅窄的河道忽然扩大了十倍,渡河的鬼也越来越多,再往前不出二十步便是奈何桥了。
远远的,她便看见桥上立着的一个水墨色身影,倾长而消瘦,发髻挽在头顶,用一根碧透的玉簪固定,双手背在身后,长长的袖摆拖到腿怀。同他身后来来往往的鬼,显得截然不同。
莫非他便是死狐狸口中的有特赦的水鬼?
阿九低头看了看挂在腰间的回魂玉,并没有半点感应的迹象。
阿九有些失望,唏嘘一声,这狐狸的话果然不能当真。
她转身就要往回走,附又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不上去会会,怎么对得起这一趟白跑。
于是慢慢向他走近,那鬼仍旧稳稳站着,并没有察觉到阿九的靠近。
她正要开口说话,不料他忽然转身,不免将阿九的话堵在喉咙。
她看着眼前的这张男人的脸,长眉若柳,面似浮光,一双冷眼透着诗人独有的忧郁,不含一丝杂念、俗气。
他丝毫不在意阿九的打量,向来来往往的鬼魂中看了几眼,似是在寻觅什么,随着目光的深远眼中的忧郁仿若又增添了几分。
“公子,不知你在找什么?”阿九终于开口问。
那鬼这才收回寻觅的目光,看向阿九,冷冷的问:“你是谁?”
“半步多,通行司司判九娘。”
“原来是你。”那鬼的口气平淡的就好似早知道阿九回来找他一般。
“听你话,似乎知道我会来找你?”
“一个月前,有一位着红衣的公子跟我说半步多的九娘,是我的有缘人,说你定会来找我。”那鬼淡淡道。
哦,这死狐狸果然是早有预谋的。
此时,阿九忽然觉得腰间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颤动,她低头看了看腰间挂着的回魂玉佩,竟然一闪一闪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阿九心中一惊,回魂玉竟然有了感应,只是若是碰到宿主,应是闪白光,为何是绿光?但有反应,不论如何是一个好的开头。
她忙问道:“公子可是天魁星君下凡历劫,得到特许,不喝孟婆汤,以鬼魂之身守在奈何桥上十年?”
“不错。今年便是最后一年了,鬼节一过,我便要被召回天界。”,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那死狐狸,竟然说的是真的!
“公子在等什么人?”
“唯。”
“你为何要等她?”
那鬼嗤笑一声,
“公子位列仙班,历劫之后定要召回天界,莫非她是你的爱人,公子是想在此等到前世的爱人前来投胎,再一睹芳容?”
那鬼沉默半响,方幽幽道:“我想等她来,问她一句话,当初为何要如此伤我?”
“你很爱你她。”
他凄然一笑,没有说话。
“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答案。”阿九道。
他看了一眼阿九,淡淡一笑,似乎并不相信。
阿九正色道:“我是你的有缘人,请相信我。”
那鬼见阿九认真模样,“有缘人?你想做什么?”
“公子可否告诉我生前年月,身份姓名?”阿九见他松口,便问。
“卫候,卫国国君。”
闻言,阿九忙道:“你是卫候?那么你的夫人……唯,我似乎略有耳闻,似乎是位有名的美人,可我听说她是秦国的王后。”
卫候冷冷一笑,“王后,哼~”,他神色间满是忧郁,“我们十年未见,再见之时,便是我娶她之日,但是……她变了……”
他眉间紧蹙,不想再说下去。
忽而,他缓缓道:“我知道这样等是没有结果的,但,我必须在鬼节前再见她一面,在那之后我的尘世记忆便要消除,你真的可以帮我?”
阿九点点头。
“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他直言不讳。
“我需要你尘世肉身的一魄。”
他笑笑,“果然来头不简单,那为何现在不取?如今我已是鬼,这肉身的魄也无用,你取走岂不很方便,何必做着交易?”
“因为你执念未除,这魄不纯净,参杂太多杂质。”
他点点头,“好,这笔交易我做。鬼节未期。”
“我需要你的一根头发,方便我施法。”
他痛快的从头上扯下一根递与阿九。
“你放心,我定尽全力。”,阿九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你的魄?”
“这世间什么人都有,我不好奇,更不想管闲事。”
说着他拜拜袖子,“再会。”
别过卫候,自来时路而出,一路无事回至半步多客栈。
从厨房拿了一壶清酒一叠果糕,交代了账房先生一些事宜,嘱咐自己出远门这些时日多照顾店子,便去了后院反锁了院门。
就这清酒半盘果糕下肚,掏出回魂玉,掐指算了算,卫候同他的妻,出现间隙是在重逢之时,那么若要弄清缘由,必然要从这个时候开始。
另一方面,回魂玉在见到卫候魂的时候,不是完整的白光,记得未渊曾经跟她说过,若是不纯净的杂色,那么说明这一魄定是分式到两人之身。那么这一魄的另外一半会不会是,卫候口中,他的妻子,这个叫夕唯的女子?
她正预念时间之咒。忽然一个一道甚是突兀的声音传入阿九耳朵里,生生将其打断。
“喂,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看你的样子进展不错嘛!”
阿就抬眼,那红狐狸正叼了根狗一把草,翘着二郎腿,坐在屋檐上,正看着她。
阿九白他一眼,“这个可不好说,谁知道你跟那卫候是不是串通好了,要从我这儿骗钱的!?”
百里风嗤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阿九怒,“你骂谁是狗!”
“算了,本公子不同你这小女子计较,小翠还等我我去喝花酒呐,回见吧您!”,说着预纵身一跃,又顿了顿,“此去卫国,提防一个叫公子夜的人。”
话落,不再回头,消失在墙根那边。
“凭他是谁,用不着!”阿九正在气头上。
她不予理会,坐会石凳,小憩半刻,方执起回魂玉,继续方才被那死狐狸打断的咒语。
身形一动,化作一丝白烟,进入了玉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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