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子时,喜宴散尽,众宾客憩,阿九觉得是时候有所行动了。
长久以来,未渊只教会她一个法术,便是用来逃遁的隐身术。曾三番四次央求,他却再不肯多教。并颇有言辞的告诉她,‘你一个女孩子,危急之时,会藏起来就足矣。’阿九无奈。她轻松捏了一个隐身决,便往卫宫大牢禁地去了。
卫宫西南角的地牢,狱卒一手拎着纸糊的灯笼,一手握着空酒壶哼着小曲儿,锁了牢门转身出来,夜里寒风阵阵,缩了缩脖子,今儿当值的几个弟兄都在里头喝的正酣,方才猜拳赢了几把便被挑唆着请吃酒,可巧酒坛子也喝的见底,便披了衣裳不情不愿的出来,被这寒风一冻,咳嗽两声骂骂咧咧着往外走,才走几步,便见着风头上站了一个人,夜里墙上插着的火把都燃尽了,那人站在暗处也看不清样貌,“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却并未作声而是转过身来,朝这边走,狱卒将灯笼聚到眼前,仔细去瞧,方两眼大睁,慌忙间便要顺势行礼,嘴里才说了两个字,顿觉喉头一冷,身子一僵,生生被锁喉,睁圆了两只眼睛,面上青筋暴起直直倒在地上,他嘴里含着的两个字拖了尝尝的尾音,“公子……”便歪头断了气。
公子夜收起手中的飞刀敛如袖中,走近那狱卒,一脚冥灭了地上散着红光的纸灯笼,“半个时辰之后,我要看到这里没有一个卫宫人。”
“是!”瞬时见从四面八方的暗处用处几十个矫健的黑衣人,鱼贯而入。
墙头外那株葱郁的柏杨便如一抹夜魅,飒飒的风顺着叶子刷过悄无声息,阿九紧紧抓住粗壮的枝干,坐在树桠上,目睹这场杀孽,她怔怔看着那夜里矗立着的白衣公子,便如看见地府的白家无常,恍惚间,公子夜不偏不倚转头正正瞧向阿九坐着的柏杨,四目相对见,皆是冷眼。
她大气也不敢出,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这隐身咒她要如何。
她蹑手蹑脚飞也似的逃回房中,倒在床榻上,辗转几经,每次闭眼便是一片片血红,终觉不安,又起身出了门。
一路走进了后花园,再穿过两道回廊从角门出去便是地牢的方向,她踌躇犹豫之际,停下脚,寻了一块凸石坐下。忽而隐隐约约听得,背后传来人声。
“都安排好了?”
“是,秦王放心,一切都布置妥当,大牢北边的隐蔽出入口也换成自己人,丑时便可行动。”
阿九觉得这声音如此耳熟,透过石头缝隙,往出一瞧,果然是公子夜;另一个不正是秦王。
“此番一定要成功,明日这卫国便要改姓。”,秦王道,“嘱咐士兵不可怠慢唯姑娘。”
“这个自然。”
“公子办事果然名不虚传。”
阿九大惊,险些叫出声,忙捂住嘴,秦王要密谋夺城!
踩在脚下的石头,一歪,散落出零星的石渣。
“谁!”公子夜眉头微蹙,低喝一声。阿九慌忙蹲下身子,又急急念了两边隐身咒,屏气凝神。
一只黑猫恰从山石上一跃而下,消失在草丛里。“原来是只猫,虚惊一场。”秦王长舒一口气。
公子夜凤眼微眯,深邃不见底,向假山望去。
少顷,他道:“王还是回行宫,以免生疑。”
二人就此别过,隐在假山后的阿九也长长舒了口气,听到后面没有声音了,才站起来。
忽而一道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你在这里!”假山后转过来一个白衣身影。
阿九觉得是跑不掉了。但依旧固执的没有解咒。也不出声,只愣在原地瞧着他。
只见他从袖子拿出一跟玉钗,不紧不慢的说:“方才我在地牢外的柏杨数下捡到了这个,如果我没猜错这玉钗便是卫王赏给卫王新后的陪嫁表妹婉郡主之物。”
阿九为实懊恼,却仍旧不开口。
公子夜邪魅一笑:“我命人在柏杨树离经之路撒了荧光粉,你若是不原路返回来,我也许是看不到你在那里,但如今你双脚依然沾上了荧光粉,你认为这隐身术还有和作用?”
阿九大惊,低头一瞧果然自己脚上脚脖子出皆隐隐散着亮光,“你,你想怎样?”
“终于肯说话了,方才的谈话想必你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公子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怎么你想杀人灭口么!?”
“你还犯不上让我动手。”,他冷笑,“我想你还没有这个胆子去告密,更何况大局已定。”
“若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要放我走?”阿九道。
公子夜嘴角微微上扬,“兴许你于我还有些作用,留你一条命在亦无妨。”
“你不后悔?”
公子夜冷笑,不语。
“既如此,那告辞!”话落,那抹淡淡的荧光随着阿九转过山石朝远散去了。
半响,只听公子夜淡漠声音再次响起:“魅,派人盯上她。”
“是!公子”黑夜中一道影子闪过。“慢着,再派人彻查辰国婉郡主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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