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沫兮听完之后,哪还顾得上身上的疼痛,立马站起来,对着宫晨烨吼道:“姓宫的,没见过你这么犯贱的人!”
宫晨烨卷起圣旨,将它放到椅桌上,不咸不淡地开口:“是啊,皇上可真犯贱!”
“嘶——”何沫兮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指着宫晨烨,气得要发疯,“你你你,你居然敢说皇上犯贱!”我骂的是你这个姓宫的,不是我赫瑜伯伯!
“彼此彼此,比起何小姐不下跪接旨的本事,本王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宫晨烨轻抿唇角,一脸谦虚。
何沫兮火了,朝宫晨烨怒道:“废什么话,就你废话最多!”
这个该死的宫晨烨,她没下跪那会儿也当成个事儿说出来!她能做的事儿多了去了,以后多败点,最好让你说呛死!
何沫兮重重地哼了一声,直接走人。两道破圣旨而已,她何沫兮是谁啊?才不会傻到真过去遵守呢!最重要是回去补觉!都怪这该死的宫晨烨,害她没睡得香!
宫晨烨看着何沫兮大步走出的动作,幽幽开口:“何小姐今日敢在不接受两道圣旨的其中一道之前,踏出议事厅一步,那么丞相府在场所有人,一律格杀勿论!”
最后一句,寒冷刺骨,霸气与王者气息相交,杀气甚浓。何沫兮明显地感觉到了来自宫晨烨身上的威胁,她这下不再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宫晨烨了。
何沫兮回眸冷眼瞪了一下宫晨烨,脚步并没有因此停下,在差一步就要跨出议事厅的瞬间,议事厅外袭来强烈的杀气。何沫兮朝外面看去:御林军卫、暗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整个议事厅层层包围,围得水泄不通。
何沫兮驻足,冷眼扫过议事厅外的众人,一只脚轻抬——
“救命啊——”
“不要啊——”
几乎与此同时,议事厅内两道凄厉的女声扬起,充满了惶恐。
何沫兮猛然回头,只见不知何时,议事厅内跪下的众人身旁都站着浑身黑衣的黑衣人!他们手握长剑,已经高高举起,似乎随时都可以落下!
何沫兮闪过两个字:杀手!
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
来不及想太多,收足,一个闪身。众人只见眼前快速闪过一道快得几乎捕捉不到的白光,接下来就听到咣当一声——其中三个黑衣人手中的剑同时落地,与此同时落地的还有他们三人的一只手腕!
“宫晨烨,你够了!”
低沉的怒吼引得众人抬头。一袭白裙的少女,墨发倾洒,两只手臂低抬,中间似乎拉着什么东西。
何沫兮慢慢收回手臂,靠近的众人看见她收手的瞬间,一根长长的,却极细极细的东西,正在缓缓飘落。
待它落地,众人才清楚的看出,原来那根长长的,却极细极细的东西,居然是头发!
众人骇然:刚刚出手的人是何沫兮,用的武器就是头发!
何沫兮浑身散发出冷意,正一步一步地向宫晨烨逼近。她每走一步所发出的脚步声,都感觉十分骇人。
“宫晨烨,你在逼我!”何沫兮怒吼,清澈明净的双眸充满血丝,这次她彻底怒了!
宫晨烨紧盯何沫兮的双眸,浑身同样散发出冷意,冷冷开口:“我还以为这是何小姐心中所愿意的呢!”
“你胡说什么?”何沫兮驻足,对上宫晨烨的冷眸,浑身的冷意愈加明显。
“难道不是吗?”宫晨烨反问,低头看向何沫兮的眸子。他的眸子犀利深邃,稳重冷然。
“你这是在逼我?”何沫兮看着面前俊美无双的容颜,顿时觉得讽刺无比,冷笑一声。上天赐予他这么好的皮囊,他却只会用来伪装他邪恶的内心!
“若是何小姐够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宫晨烨冷冷的扔下一句话,不容置疑的霸气。
何沫兮冷哼:完全是在逼她,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她退步的余地!这个男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赫瑜伯伯同时为他写下两道圣旨!还有外面的御林军,和暗卫!那些暗卫是皇家暗卫真当她看不出来吗?还有,刚刚她出手时完全感觉不到那些杀手除了会呼吸以外还有其它生命迹象!那就是说,他们是死士!御林军卫、皇家暗卫、宫晨烨、宫晨烨的手下,一看就知道不是闹着玩儿的!她不能保证在这么多人手中自保,更不能保证可以保护到所有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万一一个不小心受不住,那她就成何家的罪人了!
“宫晨烨,为了一个暗卫你至于吗!”何沫兮收起怒意,很好地控制了情绪。不能气,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气!他这次目的很明确了,就是为了给他暗卫报仇,她要是生气了,岂不如了他的意!
“不知何小姐想好怎么办了没有,用我那暗卫的一身伤换何小姐几日自由,其实是很划算的。”宫晨烨也收起了身上的冷意与霸气,换上之前的温文尔雅。
“几日,将近一年的好不好!”她猜的没错的话,这副身体和她原来的身体差不多大,也就十三四岁,小脸小手还没长开呢。
“将近一年?”宫晨烨闻言,脸色变了变,望向何沫兮的神情也大有不同。
“昂”何沫兮没注意到宫晨烨的异样,撇了撇嘴,“谁让我老记不住自己什么时候过生辰的,差不多一年吧。”
何沫兮这下子对这副身体原先的主人惺惺相惜了起来。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虽然聪明绝顶,过目不忘,可就是记不住自己生辰,哈哈,巧了,她也总是记不住!所以说她们有缘吧!
“你记不住自己生辰?”宫晨烨闻言,眸光幽暗。瑾儿也记不住自己生辰……
“那又怎么样,这又不丢人!”何沫兮瞥了他一眼,问向地上跪得颤颤巍巍的心儿:“心儿,我什么时候过生辰?”
心儿突然听到何沫兮问她话,惊得连忙答道:“回小姐的话,小姐生辰是七月初七!”
何沫兮闻言一喜:“七月初七?那是个好日子啊!”七月初七可是七夕节啊!
众人汗颜,这么大个人了,还是生的聪明绝顶,居然连自己什么时候过生辰都记不住,说出去还不把人笑死!
“是吗,如此就委屈何小姐了。”宫晨烨淡淡开口,丝毫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何小姐放心,本王为照顾何小姐的清誉,晚上可以不用跟着本王。”
何沫兮用像看怪物的眼神看向宫晨烨。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不用跟着本王”,说得好像她什么时候想跟着他似的!也得亏他知道这个理,不然就是把她杀了,她也不和这个该死的混蛋一起住郡王府!
宫晨烨再次问道:“那么何小姐考虑好没?”说完还瞥了那些举刀的死士,眼里意味不言而喻。
何沫兮深呼一口气,吼道:“我跟你走!”完全没有她退步的余地,**裸的威胁!
宫晨烨淡如星光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轻轻问道:“那,我们可以走了吧?”他宣过旨,也该走了。刚刚说好要何沫兮伴他左右,用“我们”也不为过。
何沫兮看了一眼跪下的众人,抬头对上宫晨烨的眸子,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来:“好!”
就这样,宫晨烨领着何沫兮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议事厅,走出了左丞相府。目送宫晨烨和何沫兮消失在左丞相府后,过来执行命令的御林军卫等人才退去。
良久,跪在议事厅的众人也慢慢站起了身子。
何涟薰刚刚经历了生死,心惊胆战之余还不不忘不满地嘟囔道:“郡王干吗要让四妹伴他左右?”就因为是嫡女吗?好笑,有什么可拽的?
何宣辰叹了口气,说道:“君心剖测啊。”
何樱雪揉了揉酸痛的腿,歪着脑袋看向何宣辰,好奇地问:“大哥说的什么意思?”
左寒舞走过来,捏了捏何樱雪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何樱雪会意,点了点头。
何奶奶澈如秋水的双眸闪过一丝担忧,何爷爷过来轻轻搂住了何奶奶,二人四眸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与不安。
何爷爷放开何奶奶,嗤笑道:“老太婆,瞎操什么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明晃晃的嘲讽从此时的何爷爷嘴中说出来,却显得异样的温柔。
何奶奶白了他一眼:“个糟老头子,你哪一天不和我作对,你心里就难受!”
二老相视一笑。
何慕萧双手摆在身后,温柔的俊颜布满忧愁,大手一挥,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说完,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何爷爷望着何慕萧飞离的身影,大笑道:“老太婆啊,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
何奶奶不服输地说:“这次我一定赢你!”一个闪身,就先何爷爷一步走了。
何爷爷笑骂道:“该死的老太婆,赢不了我就用这手段啊!”一个闪身,追向何奶奶。
心儿和怜儿相视一眼,觉得今天小姐一定会不来了,互相安慰了一下,朝着左寒舞等人福了福身子,便退去。
何涟薰面露凶光,恶狠狠道:“果真是嫡小姐身边的丫头,居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何樱雪瞥了一眼不淡定的何涟薰,轻移莲步,柔柔道:“娘亲,我们也走吧。”
左寒舞赞叹地看了一眼何樱雪,拍了拍她的手,与何樱雪一同离去。
何涟薰看众人都走了,就把自己一人留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扫掉桌椅上何沫兮喝过的茶杯。
“何沫兮,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