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诺本就不喜欢阿兰若,方才看见息泽待她语调温柔,不由得有些不痛快。虽然不似嫦棣那般无脑,却也是得空就想找找她的麻烦,出口帮着橘诺。没成想息泽竟然帮着她说话,而且看过来的眼神还让她觉得心惊胆颤。
她身上怀的不是什么仙胎,而是她曾经夫子的孩子,比翼鸟一族向来注重名节,若是被上君知道了自然不会放过她,此事多亏君后帮着瞒了下来可息泽说的话让她害怕,生怕被查出些什么。
还未等这姐妹情深的两人想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听息泽又说道,“嫦棣公主既然是阿兰若的妹妹,舞姿定然也是不俗,不如请嫦棣公主独舞一曲,上君以为如何?”。
做了这么多年君主,上君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息泽虽然避世多年,可能力也是不容小觑,况且对现任神官长沉晔又有辅佐恩情,让他很是忌惮。刚才替阿兰若说话摆明了就是要维护她,此时更是要替阿兰若出气,他也只好应允,“即是如此,嫦棣,你就舞上一曲,替大家助兴吧 ”。
嫦棣哪会什么舞蹈,更何况还是独舞。她从小就受上君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知道在上君面前撒娇,在橘诺后边当跟班,除了尖酸刻薄别的什么都没有学到。听到上君竟然允了息泽神君的请求,更是慌了神求救的看向橘诺,谁知她的好姐姐低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万般无奈的只好咬咬牙站了起来,“父皇,儿臣今日身体稍有不适,恐怕跳不好会扫了诸位的雅兴,还是不要跳了吧 ”。
息泽看她一眼笑道,“这便是我的错了,刚才看到嫦棣公主说话时面色红润气若洪钟,还以为公主身体一向康健。公主身体不适还能来参加席宴真是让息泽敬佩。不过既然有不适还是早些歇息为好,恰好我也懂些医术,宴后替公主诊诊脉,开些医药为好 ”。
上君点点头,“既然身体不适,就先退下吧。就依息泽所说宴后替你诊脉 ”。
嫦棣福身行了一礼让丫鬟扶着退下了,心里对阿兰若的恨意更甚。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息泽神君对二公主的维护,嫦棣退了,便也没人再提舞蹈助兴之事,酒宴继续。
凤九坐在位置上实在是想不通这息泽神君究竟为什么要帮着她,虽然怼了嫦棣确实让她挺开心的,可他刚才好像连橘诺也暗里说了,他不是跟橘诺有情么,怎么又突然一副对她深情款款的样子。她摇摇头,算了算了不管了,待会儿还是去问问苏陌叶吧。
宴席间息泽看着她摇头晃脑的样子,抿了口手中的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盛满了宠溺与温柔。另一处的沉晔也看着她,神色未明,像是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倾画夫人也是心思沉沉,整个皇宫她就只关心橘诺一人,急着要为她登上皇位扫清障碍。阿兰若同嫦棣早就是她的棋子,嫦棣虽然受上君宠爱,可胸无点墨没什么阻碍。那阿兰若被视作不详,本就不受欢迎,可今日看息泽的样子似乎对她很是在乎,让她不由得得想办法除掉她。
整个大殿人心叵测,只有苏陌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靠在椅子上又是饮酒又是赏曲,好不愉快。
整晚凤九都被宴席上诡异的气氛和时不时有人看过来的似笑非笑或是神色不明的眼光弄的有些坐立不安。这些人里她只认识一个苏陌叶,可当她对着他无数次使眼色暗示求救时,那人正享受的很,像是完全看不到她的处境一样。可她哪里知道苏陌叶迫于那东华帝君,不,应该说是息泽神君的神威,哪里敢同她有什么深入的眼神交流。
好不容易挨到上君君后先行离席,她拉起茶茶就想偷溜出去,刚出了正殿走到拐角处,就听见“哎呦”一声,同那边站着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也是闷哼一声虚扶了她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我刚跑的急了点,没看到这里有人。”凤九一边揉着撞的发痛的脑袋退开几步,一边头也不抬,还未看清眼前撞的是谁就的脱口而出的表达歉意。
好久听不到那人开口,凤九刚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刚才在大殿上见过的沉晔那张放大了的脸。两人突然近距离的接触,让凤九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几步,他看上去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道,“这般冒冒失失的性子,也不知学着改改么?”
凤九细细打量他几眼,丝毫想不出他为何会说出这话。苏陌叶不是说他很不喜欢阿兰若,经常的无视她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问这闲话。她虽然不解,却也不好失了礼数,笑道,“阿兰若自知天性愚钝散漫不能同橘诺和嫦棣二位公主相较,惊扰了神官大人实是我的过失,还望大人见谅海涵。”并不是她有多害怕这位沉晔大人,而是她并不太清楚这阿兰若同沉晔的过往,只知道阿兰若曾拼了命的爱着他。
她不是阿兰若,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对话才能不暴露自己,只想赶紧结束这段对话离开,可沉晔却像是并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又道,“你以前不是总喜欢偷偷看我同橘诺二人玩耍么,怎么,如今长大了连认都不认识了。”
凤九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尴尬的笑笑,想了好久才说,“小时候不懂事,如今自然不能同以前相比了。况且这么久了,有些事着实是记不太清了。”她看了等在一旁的茶茶一眼,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我忽然想起来青殿还在府上应该未曾进食呢,很是担心,这就先走了。”
沉晔向前逼近一步,挡在她身前,“不太记得了?”
她被迫往身后靠去,避开他探究似的眼睛磕磕巴巴的回,“是…是啊…这么久了确实是记不大清了。”
她躲躲闪闪的样子看到沉晔眼中心里不是什么滋味,沉着嗓音问道,“怎么,你很怕我?”
“没有,我只是…,只是…”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