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在他怀中睡得很是安稳,一夜好眠无梦,等她再次睁眼时,看到的就是群山之巅,风回云散。碧海青山缱绻,浅金色的微光从缠绵的云朵中丝丝缕缕的投射下来,静水流深,沧笙踏歌。
大片紫色的佛铃花与红色的凤尾花从选出铺陈开来,如波浪般在清风中起伏,四周片片花海相映衬,一片片柔嫩的花瓣从空中落下,漫天花雨带着它独有的芳香。凤九痴痴的望着眼前的美景,沉浸在花雨中。
息泽在她身后宠溺的笑着,伸手化出一支笛子放在唇边,一曲悠扬笛音和着云丝曼妙轻舞,如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一片绚烂织锦,一幅无声的灵动画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籁,引出不少灵鸟围绕在他们上空盘旋飞舞,久久不散。
那天他们说了许多,像是知心好友,也更像是亲密多年的爱人,却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纸。凤九仍在意他对她的好是不是因为顶了这阿兰若的名义,而东华却是在等,等一个机会让她结束这个幻境中的身份同他回到现实世界。
回去后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这天发生过的事绝口不提,恢复到以前的相处模式,却多了些未明的情意和不言自明的默契,叫苏陌叶都不自觉的调侃说她二人真的是越来越像对真正的夫妻了。
她们从岐南山回来没几天,息泽忽然跟她说上君吩咐给他一些事情让他先去处理,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她又回到了以前息泽不在时百无聊赖的时候,一天天的熬着。
苏陌叶来看她,见她一副半死不活的虚弱样子靠在树下打盹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感叹道,这东华帝君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才离开多久就让凤九这丫头如此惦念,看来,还真是比这小狐狸要狡猾的多了。
“怎么,息泽这才走了几天呀你就茶饭不思了。”他玩味的笑着。
凤九抬了抬眼皮子看他一眼,有气无力的回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说让我帮你个忙查清是谁造出了这个幻境让阿兰若复活么,可为何我在这儿都待了这么久了,还是连半分进展都没有。我从小就没什么方向感,整日被困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都要发霉了,还不许我在这儿晒晒太阳么 ”。
不只是凤九着急,苏陌叶心里也在疑惑不解,那人布下逆天之局想要让阿兰若重回这里,可为何凤九替了阿兰若的身份这么久,呆在她身边接近她的的就只有他和东华。东华自然是不可能跟阿兰若有什么牵扯的,可施法布阵那人究竟是谁,对阿兰若又是什么感情呢。
他眯起眼睛沉思半晌,说道,“再等等吧,我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
凤九没有办法也只好应下了,没过多久果然从宫里传出来一件大事,严重程度可是让她都吃了一惊。
凤九还是从苏陌叶口中得到的消息,苏陌叶在梵音谷也待了许多时日,纵使他是阿兰若名正言顺的师傅,却也不好长时间留在这里,况且息泽不在,他二人孤男寡女也不好单独相处,正巧西海有人来报说是水族有些事务要他回去处理,他便进了宫中去向上君辞行,可回来的路上却听到嫦棣身边的丫鬟在哪里偷偷摸摸的说事情,他听了那么一耳朵,这才知道说的是有人发现大公主橘诺与当年的夫子有私情,那腹中胎儿根本不是什么天赐仙胎,而是他二人暗中结合怀上的凡胎。
比翼鸟一族向来将女子的名节看的最为重要,大公主一向受倾画夫人宠爱,此时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上君气的大怒,不重名节和欺君罔上等数罪并罚,当即下令就要处死大公主。多亏了倾画夫人眼泪横流跪在那里求情,这才饶过橘诺一命,不过却下令将她身边的宫女侍从连同那位教书先生一同暗中处死,封锁了消息。
那些人一死,再加上橘诺被禁足在自己宫中就差被剥夺公主封号了,连平日里总爱围着她打转的嫦棣都会偶尔过来奚落两句。嫦棣平日里不受倾画夫人喜欢,只好跟着橘诺找些好处,心里对她的嫉妒怨恨早已快要将她吞没,当初传出橘诺怀了仙胎,还让她好生羡慕,现在知道那是她暗中同夫子行了不轨之事,也算是让她压抑了这么久的心得了释放,这些天总是借着探望的由头有意无意的说些刺激橘诺的话让她出了口恶气。
橘诺遭受如此大的让她郁结在心,自然是愤恨难平,胎像不稳似是有滑胎的征兆,可急坏了视她如命的倾画夫人,可橘诺此番犯下大错,让她们也不敢再去寻求上君的帮助,只好想尽办法去找缓解之法。
凤九知道后只是笑笑,其中原委不用苏陌叶解释心里也自是分明。比翼鸟一族怀胎难,生育更难,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这也是倾画夫人为什么会帮着橘诺留下那孩子的原因,她已将近待产,此刻若是滑胎必然是一尸两命。
橘诺同她和嫦棣不同,是倾画夫人同前任上君的孩子,相里阙早就想除掉她,碍着倾画夫人的面子一直没有机会,此事一出自然是合了他的心意想要借机除掉橘诺。只是这次不知道倾画夫人还会如何保全下橘诺的性命。
“不管宫里闹出多大的乱子,你都好好待在这里尽量不要出去,保护好自己最为重要,可千万不要惹祸上身。现下我同息泽都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一定要多多注意些,去哪里的话一定要带上茶茶,也好有个照应。等我处理完西海那边的事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苏陌叶总觉得这些日子心绪不宁,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橘诺的事情出了之后,这种感觉更是强烈,可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只好对着凤九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凤九看他担心的样子心头一暖,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同苏陌叶也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笑着安慰他,“你就放心走吧,我就在院里待着能出什么事,大不了到时候我让茶茶将青殿带在身边,有它保驾护航,我看谁还赶来造次。”
随时随地带着青殿,她可真能想的出来。苏陌叶一脸凝重也被她逗笑,“茶茶要是把青殿带在身边,第一个吓跑的恐怕就是你吧。不管怎样,你还是多加注意为好,不管怎样都要保住自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难不成你真的是年纪大了,怎么竟跟个老头一样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你个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还不领情,以后出了什么事别来找我。”听她这话,苏陌叶笑骂着,拿起手中的坚果壳朝她身上扔去。
凤九闪闪身灵巧的侧身躲过去,夺过他手中的坚果放到嘴里,二人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天色渐晚苏陌叶才告辞离开,只身直接就回了西海。
凤九又恢复到了之前吃吃睡睡的日子,躺在榻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脸觉得自己都又胖了一圈,这天她刚想央着茶茶出去走走,就突如其来的传唤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