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慈宁宫中坐着的,正是那不可一世的郦太后。
郦太后虽年近半百,保养得却是异常得体,你且看她,风情万种尽在谈笑间,浅色蜀锦长裙坠至于地,一条镶嵌着上好的和田玉的绯色紧束丝带勾勒出腰线,头上的红翡滴金丝凤凰含珠钗隐隐暗示着她的权高位重。
而她身侧这位年轻女子看上去不过十**芳龄,身堪弱柳,宛若那林妹妹再生了一般,可不正是那传说中的柔弱美人――郦玉婵?和那郦太后聊笑风生间,竟好似黄鹂在歌唱,“姑妈,以后婵儿就能常伴您身侧了。”
郦太后乐得咯咯直笑,“下次,你可要和皇儿一起来向哀家请安。”
林玉婵的脸颊飘上两抹可疑的红晕,涩然道:“姑母又取笑婵儿了。”
慈宁宫门前金丝笼里的画眉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在这炎热酷暑中,显得分外聒噪。
另一边的养心殿,金龙座椅上的俊美男子听着李恩的禀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我的母后想的还真是周到,烈酒,美人?李恩,转告太后,就说皇上公务繁忙,恐怕要辜负她的美意了。”
没有谁能猜透帝王的心思,帝心难测自古是权术。
另一边,郦太后看着李恩只是笑了笑,用就像寻常家里关心儿子的母亲一样的口气,应道“既然皇上累了,就早些歇息吧。”
李恩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便带着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去了。
李恩前脚刚走,那郦玉婵便沉不住气了,嫣红的薄唇微微撅起,“姑妈――”
只见郦太后笑得愈发慈祥,不过怎么看怎么像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算计,“婵儿,放心吧,有姑妈在呢。好戏还在后头呢。”
玉婵虽隐隐担忧,但一想到有姑妈在,便多了几分安慰。
她心念着那般锐利魅人的桃花眼,竟和那桀骜不驯的气度毫无违和感,只一眼便让人心神潋滟,这样想着,随手拈了一颗又大又亮的葡萄剥开来吃,自是没有看到郦太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是夜,左蓁知道,皇上是不会来阮香阁的,沐了会儿玫瑰浴,在青砚的伺候下早早便睡下了。
琉璃瓦、黄龙墙、绿釉翘角、金檐阁楼,一切不过是个诱人的迷雾阵,一局至关生死的棋局,迷雾围城,环环相扣,花影纵横,多少人都作了傀儡棋子。
而悠德殿的江画纹还在为先前皇上的“公主抱”得意不已,“珍儿,你说皇上今晚会来这儿吗?”还用那七彩琉璃梳拨弄着额前的碎发。
珍儿想了想,“奴婢觉得或许会吧。”她斟酌了一会儿,没敢说出后半句,“碍于太后,皇上可能会去芙蓉殿的婵贵人那。”
她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当初就是听了谣言,给了那素芳姑姑自己攒了好久好久的月钱和一些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首饰,才有幸调到了这位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宠妃的住处。所以有时候还是得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