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坚持着每天每吃完一顿饭之后就站立看书的习惯,也就是在我看书的期间,楼下总会传来动听的小提琴曲。
下班回家,洗脸之后打开电脑运行word继续赶稿,半个小时后吃饭,吃饭之后继续站立身子看书减肥,与此同时我静静的等待着楼下那个演奏者的小提琴曲。
讲真,我并不认识那个演奏者,我是甚至不知道那个演奏者是男是女,但是学过音乐的我听那曲子的音调细腻之处,我猜测她是一个姑娘。
那时的我是一名即将步入大学校园的学生,假期打工在一家洗车行给人家洗车擦车,每天过的都很辛苦,每一天能让我感到快乐的只有两件事,今天赚到了很多提成,晚上看书能听到楼下姑娘的琴声,每当我看完书之后,姑娘的曲子依旧继续,我会试着闭上眼睛坐在电脑前细细聆听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异次元的世界。
今天的我草草吃完晚饭后,没有急着看书,而是坐在床头闭上眼等待着那名姑娘的小提琴曲。
木质地板的隔音效果很差,《river flows in you》那细腻的音色被小提琴诠释的如此美轮美奂在楼上的我听得清晰无损,仿佛整个书屋正是一个简陋的音乐厅。
听着听着,闭上眼睛的我开始幻想这位演奏者的模样,但是我表现的却不想去认识她,也不想走进她的生活就像我只是享受她的提琴曲而已,虽然我轻松惬意的享受了她的提琴曲将近一年的时光。
曾几何时,我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从上高三到毕业打工,我几乎每一天晚上都要去聆听这段音乐,我习惯我享受我眷恋这来之不易的时光,我不想不愿我不能去打破内心的幻想,身为独身主义的我不想去介入她的生活,喜欢,也仅仅是喜欢上她的音乐而已,也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对她而言,最快乐的不过是一个独身主义的傻子愿意每天都坐在床头听她的提琴声。
一曲终了,清酒入胃,卧室又开始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后传来了杂乱的敲击键盘的声音,我又开始走让我头疼让我撞墙的文章之路。
(二)
已经忘记了那一天的时日,但是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阴天,晚上的我再次没有急迫的看书,还是靠在床头闭上眼等待着那个姑娘的琴声。
一分钟过去了,没关系,也许是我过早了,等等吧,五分钟过去了,可能是姑娘没吃完饭,等等吧,十分钟过去了,我有点心急了,心急心慌的我睁开眼睛之后,那小提琴的声音姗姗来迟。
窗外落下淅沥沥哗啦啦的雨水,伴随着天然的音色,今天的雨夜,姑娘的琴声传出了《雨的印记》。
我很喜欢这首曲子的原版钢琴曲,我选择起身看向窗外的雨夜听着楼下姑娘的《雨的印记》。
可是,这段时光过得很不愉快,姑娘的琴声听起来愈发的生疏,停停顿顿,还出现了严重的走音,可能是无法忍受自己拉出来让人嗤之以鼻的提琴声,姑娘停住了演奏,之后传入我耳中的只有窗外的雨拍打着树叶的声音,那声音更像是小提琴的抽泣。
之后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再听见姑娘的提琴音,我的心慌了起来,仿佛失去了一个最心爱的东西一般,也就是在那几天,抑郁症又不期而遇,连续的失眠让我不得不搁置文章,选择休养生息,姑娘的提琴依旧没有回荡在我耳边,那一天,我鼓起勇气起身打开房门下楼来到姑娘的单元门面前,那时的我消瘦的脸显得格外的疲倦和颓废,我又有些羞涩,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眼前的房门对来我说简直就是一道异次元空间的大门,打开它,我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一般,手抬起来又放下,放下了又抬起来,我徘徊不安,我羞涩脸红,就在我选择放弃准备上楼之时,房门打开,开门人果然是一名姑娘,还是比我大几岁的姐姐,那一头乌丝如瀑布一般散在脑后,一身淡雅的白色连衣裙,端庄清秀的脸蛋有些苍白,看着很虚弱。
“在门口站了半天怎么不敲门啊?”姑娘那大大的眼睛轻轻的抖着,朱唇轻抿淡淡的笑道,那一句话让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般。
“啊对不起其实内个也没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我像个羞涩的大男孩一样支支吾吾的问着她。
“我听见你下楼的声音啦。”姑娘歪着头微微笑道。
姑娘看着没有什么大碍,我羞红着脸说一声告辞后,转身准备离开。
“哎,来都来了,进来坐一会吧。”姑娘热情的招呼我道。
我不好回绝,便脱了鞋进去姑娘的家里。
同住在一个小区,又是一个公寓楼里,楼上楼下的布局基本一致,姑娘的家更好像是简陋的出租屋,客厅很是狭小,在狭小的空间里我看见了大理石茶几上的那把小提琴,还有阳台边上摆放的大提琴和一架硕大的三脚架钢琴。
“看来姐姐很喜欢西洋古典乐器啊!”我看着狭小的客厅被这些西洋乐器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不禁有些惊讶。
“恩,我很喜欢它们的音色,它们的音色很美很大。”姑娘看着这些乐器歪头微微笑道。
“怪不得声音会那么大那么清晰。”我欣赏的看着这些乐器。
“那姐姐,为什么这几天你不拉小提琴了呢?”我才想到我下来这里要问的问题。
“我的小提琴有些跑音了,拉起来很不舒服,所以就调了几天适应适应。”
姑娘的回答让我放心了。
听完回答点头后的我无意间看到角落里的一把木吉他。
那是一把布满灰尘的木吉他,它就像个失宠的玩具一样摆放在那个角落,奇怪的是,布满灰尘的琴身上那六根琴弦没有一点生锈的痕迹,那六根弦像是一种渴望的力量,渴望有人重拾它一样。
姑娘看到了我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把陈旧的木吉他,于是她从茶几上拿出一帕擦琴布拿出那把木吉他简单的擦拭过后,琴身的土灰消失不见,我懂吉他,看琴身的纹理我笃定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吉他,我很是好奇姑娘为什么要把这把吉他放在角落里落灰,难道是因为她不喜欢吉他?既然不喜欢那当初为什么要买?
“这是我男朋友在三年前在吉隆坡送我的生日礼物,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它放在角落里不曾弹起过。”
“那姐姐的男朋友呢?”
“他在三年前送完我这把吉他之后的第二天就永远的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我再也没有遇见他,他唯一送给我的就是这把吉他,他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些乐器。”
姑娘说着说着,眼圈红了起来,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想骂自己一声傻x,可是一切都于事无补。
她的男朋友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是后来的我知道了,他的男朋友消失了,消失的时间是2014年3月8日。
(三)
后来的我依旧每天晚上都在我的房间里聆听楼下姐姐的提琴音,而她每天重复的音乐还是那曲《river flows in you》,后来的我渐渐爱上了这个曲子,无论是她演奏的小提琴曲还是yiruma演奏的原版钢琴曲还是郑成河的演奏的吉他曲。
这首歌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河,不止是姑娘的琴技高超,更多的是她对爱的坚持。
昨天姑娘在我回家的时候搬离了这座公寓,搬离的房间空荡荡,那把吉他留在了客厅的中央,我走上前拿起那把吉他发现地上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那娟秀的笔迹:“亲爱的陌生人,谢谢这一年来默默无闻的做着我的听众,那把小提琴,那把大提琴,那架三角钢琴我全都变卖了,其实这一年来你所听的一切都不过是我在录放机里播出的声音,那天雨天,你听到的才是我真正所拉的曲目,他喜欢雨天,他喜欢《雨的印记》,我一直想拉给他听,可是我却怎么也弹不会,谢谢你无声的支持,我相信他还活着,他在世界的一个角落等待着我,我想去找他,直到死去。”
感性的我拿着这张信默默的流下泪水,我感动姑娘的爱与坚持,独身主义的我彻底的被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姑娘彻底的打败,为她的执念打败,我相信她现在在世界的某一处找到了他的男孩,我相信他和她手牵着手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幸福的走向属于他们的彼岸。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和那个只见过一面却听了她放了一年的录音的姑娘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那时我和她见面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问了她一句:“每天都重复拉这一个曲子,你很喜欢这首曲子么?”
而姑娘却是笑道:“只有拉这首曲子的时候,我才能感到他还在我的身边。”
痴情执着的姑娘深信自己的男朋友还活着,她选择这种方式离开了这个地方去向另一个世界。
而我,却不曾知道,消失和死亡,那个更让人感到绝望和肃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