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哥儿咱样?戮尘哥儿还有槐叔闵叔如何了?”虎子抱着镰刀紧张的双掌渗出了冷汗,在其身侧,药熊伸长脖子朝望月沟张望。
两人循这山路一路追来,本抱着必死之心势与邪修一决雌雄,但真到了地头却又不免心生畏惧。
“若是俺死了家中老姐岂不是无人照看。”虎子不由心生退意,但想起槐叔平日里百般照顾胆气不由壮了几分。
“咱仙草沟男儿岂能贪生怕死。”
“虎子你自个瞎嘀咕啥呢?”
“没啥。熊哥儿下面咋样?槐叔他们可安好?”
“这乌漆嘛黑的谁看得清。”药熊道,踌躇片刻咬咬牙,将装着草药的药篓子塞到虎子手中,“你姐姐体弱多病这一趟就别瞎掺和,我自个下去看看情况如何,若是半个时辰后没有回来你得将这些药草带回寨子,这是寨子的救命药,若是做不到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可不成,咱们……”虎子顿时急了,他正要出言药熊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到后脑勺。
“这是寨子的救命药草,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说罢,药熊掂起护身砍刀便猫着腰朝山下摸去。此时已经临近了丑时,夜黑风急草木沙沙好似群魔乱舞,药熊心头惴惴,不知是害怕还是方才跑了几里山路的缘由,如今倒是觉得手脚发软。
“求各路仙神保佑,保小子此行平安。”药熊心头默念,至于哪路神鬼他倒是不在乎只是求个安心,下行十数丈前方忽的传来呼哧声,其声如虎铿锵有力。
“哀哉,时运不济如今仙神也不管用了。”药熊寻了个草木繁茂的地方躲起,他紧张到了极点,没想到妖魔没找到自个却又撞到了猛兽。
他屏住呼吸从草缝间张望,前方草木晃动,随后一团光亮挨近,渐行渐近他也终于看清了,来者非猛兽妖邪之物,乃是一少年。
这少年粗看身材纤瘦但其力却不小,一左一右扛着两人后背还背负刀剑行动如风着实不凡。
“戮尘哥儿?!”药熊又惊又喜赶紧从藏身处跑出迎了上去,走近一看其肩扛二人居然是槐叔闵叔,还有,其背还有一装满药草的药篓子,正是星星草。
“戮尘哥儿你……”
“待回到山洞我在细细道来。”
两人一前一后爬上山腰,接了躲在山坳里的虎子后一行人连夜赶回安身的山洞,血戮尘也将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抹去九死一生的危局说是那邪修正巧虚弱自个趁其不备出手偷袭一举击杀只听得虎子二人呆愣出神。
“戮尘哥儿好运气。”
“去去去,戮尘哥儿力大无穷又身怀绝技,不然给你这么好的运势也是一死。”
药熊倒是看得明白,这血戮尘所言有虚,但他也并不在意,此人先是救了虎子如今又是救了槐叔闵叔,如此恩德定然不是阴邪之辈对仙草沟有所图谋,而且人家力大无穷又身怀异术,若是有所图谋仙草沟哪里挡得住何须如此麻烦。
“那是,戮尘哥儿能在山壁上行动如风又有能耐斩杀蛇妖,当然比我厉害了千百倍。”虎子赞道。
“你如此说我倒是想起了县城里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的仙神。”或许是觉虎子年少虎头虎脑的探究血戮尘,药熊话语一转便扯到了他处,随后便将县城里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讲了一遍,虎子听的出神,血戮尘也侧耳倾听仔细了解一番人间道修仙道。
不知不觉间旭日东升夜色渐逝,昏迷一夜的槐叔悠悠转醒,只觉得脑袋昏沉似乎要裂开了般的难受,待其清醒过来回想昨夜境况冷汗嗖嗖,待回过神来才发觉不知何时已到了山洞,与他同去望月沟的药闵躺在身侧呼呼不断,那药虎与药熊二人趴在篝火边呼呼大睡,在山洞角落有一药篓,里面装满了盛开的星星草。
“看来又是戮尘小子救了我们一命。”槐叔暗道,随后便听到山洞外有呼啸之声不由起身查看。
果不其然,血戮尘手持锈刀正在林间晨练,其步伐矫健行走之间隐有风雷之音,其力如象挥刀之间狂风四起土石飞溅草木齐倒。
血戮尘也发觉了槐叔,收刀对视,却不知如何开口。
“戮尘啊,过来坐吧。”槐叔寻了个干净的地指着旁边的石头道,待血戮尘落座后他才开口。
“绝壁行走力可屠妖,我知你定然不是平凡之人但也绝不是奸邪之辈,若是看得上仙草沟这个穷山坳你便住下如何?”
“这……”血戮尘没想到槐叔居然如此耿直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我知你志向远大绝非仙草沟能够容纳,但作为暂时安身之所仙草沟众人定然扫榻相迎。”
“槐叔我并非人类,而且我煞气太重怕是会为仙草沟带来灾祸。”血戮尘索性之言,但槐叔却面色如常毫不介意。
“灾祸?我仙草沟众人虽为凡人但生在山林之中长于猛兽之口,区区生死之事岂能算是灾祸。”
“这……”
“你先是救了虎子尔后又是屠了蛇妖救了我等性命,昨夜你又与妖魔苦斗救下我与阿闵,如此恩德区区生死算不得什么。”槐叔道:“况且仙草沟咽下灾祸不断如今连饱饭都吃不上,你采了这么多星星草又有如此能耐我自然希望你能留下。”
“如此我便留下吧。”听闻此言血戮尘心下一松,坦然接受。
待到日上三竿之时虎子等人也悠悠醒来,众人匆匆吃了点兽肉便收拾好药草踏上归途。
仙草沟坐落于群山野林之中,户有二十余人丁不过五六十之众,粗布裹体以山间野食为生,一行人刚挨近寨子守门的寨民便高声吆喝欢庆不已。
“槐叔回来了!是槐叔他们回来了!”
寨门大开,十数名手持木柄长矛的寨民迎出,为首的粗壮大汉看到槐叔便是一个熊抱,其余人等有喜有愁。
喜的此行槐叔等人能够安然归来,愁的是自家的亲人没能归来。
“来,槐叔咱们进寨子。”健壮大汉拉着槐叔一行人便朝寨中走去,行了数步健壮大汉眉头一挑扭头看向血戮尘。
“槐叔这小子是您老在山里捡来的?”
血戮尘身着兽皮打着赤足,大汉自然将其归于未曾教化的山间野民。
“正好,这位小兄弟叫血戮尘,多亏了我们才能回到寨子啊。”槐叔拉着血戮尘将事情娓娓道出,但对于血戮尘的曾经言语的‘非人类’与灾祸之说绝口不提。
众人听到血戮尘能在山壁行走斩杀蛇妖击杀妖魔之时无不惊得呆滞,那健壮汉子不信,出声道:“行动如风屠妖弑魔,槐叔你莫要跟我说这小子乃是神仙。”
语罢,健壮大汉却是笑了起来,其余寨民亦是如此,他们只当槐叔人老头昏看花了眼,至于屠妖戮魔之事当然不信。
“槐叔句句属实。我们采集蛇信子时被妖蛇追杀,多亏戮尘哥儿出手打碎悬崖与那蛇妖一同坠到崖底将其击杀我等才活了下来。”虎子一看这样顿时急了,血戮尘对他而言乃是救命恩人他如何能容忍他人非议。
“虎子你莫不是数根啃多了脑子不好使了,等会儿柳叔给你抓副药醒醒神。”一中年汉子开口调笑道。
“大家莫要笑。戮尘哥儿屠蛇妖一事我等亲眼所见,槐叔所言句句属实绝非妄言。”药熊出言,他如此面色严肃声色铿锵,众人闻言不由疑惑。
这名唤血戮尘的少年不过一十三四模样,且体魄单薄若是披上儒服布袍但是更像一介书生,若是他长大三大五粗肌肉憨实他们说不得还要信上几分,但体格如此羸弱之人让人难以信服啊。
“哼,戮尘哥儿给他们露一手。”虎子道,众人不信血戮尘他也觉得颜面受损,自然不能忍。
血戮尘无言,走到路旁寻了一枚磨盘大的山石,咚的一拳下去,众人只听一声震响好似一道惊雷在耳边炸起,那坚硬如铁的山石居然被少年那轻松一掌被开了瓢儿,顿时惊得哑口无言。
“此人……厉害。”健壮大汉也是被吓住了。这块山石即使给他铁锤也得捶打数日才能碎开,但这不起眼的少年仅有一掌便将其打裂,如此力气怕是最为壮实的熊虎也挨不住一下。
“这小哥儿好生厉害。”
“确实厉害,这少年果然不简单。”
寨民议论纷纷,单手碎山石,这少年所为已然超出了他们理解范围之外。
“槐叔我曾听闻,巫人有悍勇者,力可开山碎石,这少年人莫非是巫人?”健壮汉子并不放心,想起山间传说不由朝槐叔耳语。
寨里自古有传,巫人性恶,动辄杀人吞食视人类如同猪狗,乃是邪魔之辈。
“屁的巫人,传说中那力可撼动山岳的巫人身高六丈腿臂如柱,这少年像吗!”槐叔怒道,其虽年老单薄但乃是长辈,一怒之下声如铜锣吓得健壮大汉身子一抖赶紧赔笑。
“别,您老年事已高不可动怒,若是伤了身子那可不好。”健壮大汉摸了把汗。这槐叔乃是看着他长大两人关系虽不是父子却比父子还要牢靠,当即二话不说打消了疑虑将众人迎如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