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沙沙笑着对亮子说:“陈亮,没想你比我这个人事部的还人事呢?”
亮子赶紧说:“哪的事,还不都是你安排好好的,真是太感谢了。”
呆劲又上了,沙沙嗔了亮子一眼不说了。亮子瞅沙沙没说话,不晓要说什么,尴尬了起来,走开了些。沙沙却靠过了些,亮子的手被碰了下,触电般惊了一下,赶紧说:“沙沙,明天报表应该就能出了。”
沙沙笑道:“你已说过了。”
“噢”亮子应了声又没话了,好一会才找到一句话:“炒粉店快到了吧?”
沙沙笑道:“就在前面。”
亮子问:“你常来么?”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沙沙还是回了:“不常来,有时下班误了点,跟文文来过。”
“几位里面请。”一位扎着白围裙的小伙子笑迎上来。
亮子心安下了,呀!沙沙咋又坐在自己边上。
看你咋办,沙沙心里很好笑,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有趣的男孩。
“炒粉来了——各位慢用。”一个男伙计捧着一大盆炒粉上来了。
另一个扎小辫的小女孩颤威威端着一大碗汤也移了过来。
亮子慌着往自己的碗里装炒粉,把小女孩碰了,汤撒了自己一身,小女孩吓得哭了:“大哥哥,我……”
亮子顾不上自己,赶紧接过汤放在桌上,抓住小女孩的手就吹:“别哭,别哭,是大哥哥不好,瞅手都烫红了。”
那男伙计忙赔着礼:“对不起,她是新来的。”又骂了小女孩:“笨手笨脚的,能做什么!还不跟客人道歉。”
亮子一下火了:“你还骂人,没瞅她手都烫红了,还不带她上药!”
“噢,噢。”那伙计赶紧扯上小女孩走了。
沙沙忙着拿纸巾帮亮子擦着问:“疼么?”
亮子赶紧说:“谢谢,我没事。”
沙沙又说:“手都汤红了还没事,快回公司用点药吧。”
“跟你说没事就没事!这老板心也太狠了,才多大的小女孩,就让干这样的活。”亮子气呼呼的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
沙沙知道亮子不是冲自己发火,一时也好尴尬,也叫了起来:“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的,我招你惹你了!”
陈亮也不管她,依旧大口大口地吃着。
几个瞅着两个脸红耳赤的,都劝了起来:没事了,陈亮,呆会上点药就好了。沙沙,陈亮也不是冲着你的。
这小子,皮气够冲的。吴大姐笑了起来:“陈亮,干姐还没端碗,干弟倒先吃了。人家沙沙好心好意的,你咋这样呢。”
陈亮一听,赶紧放下碗,跟沙沙说了声对不起,又吃上了。
那有这样的人!沙沙笑了起来:“都是吴大姐的不是,又是拜师又认做干弟,让他兴过了头。”
大家笑了起来。
吴大姐笑道:“才不是呢,又问痛又问痒的,人家兴晕了头才闹的吧。”
大家又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大家才装了炒粉打了汤吃着。
大家正吃着,一个一脸伤疤的中年汉子慌慌张张地蹿了进来,看到吴大姐身上的包就抢。
吴大姐愣了下,跟那汉子撕扯起来。
光天白日的抢劫!亮子冲上去把汉子双臂往后扭了,就要往墙上撞。
吴大姐哭喊道:“陈亮,快放下他,他是我男人!”
啊!亮子松了手。
吴大姐过来给汉子一个耳光,哭道:“输了多少!”
那男子慌着喊:“九百,他们在外面等着,快点,不然我就废了。”
吴大姐从包里拿出了五百甩给丈夫说:“就这些,废了干净!”
那汉子又求道:“再给二百,一百也行,就一次,就一次。”
吴大姐又从包里淘。
“大姐,一分也别给他!”亮子从那汉子手里抢下钱。
“把钱给我,你是谁!管到我的家事来。”那汉子喊。
亮子吼道:“家事!你也出得口。一个大男人,赌钱伸手向我姐要,我管定了!你快滚,不然我先废了你!”
那汉子瞅亮子眼睛瞪得比海螺大,也吓了,跪了下来:“大哥,我求你了,我一出门不是没了胳膊就少腿了。”
亮子瞅着大姐真不晓咋办了。
“陈亮,给他!”
“大姐!”
那汉子赶紧夺过钱溜了。
“大姐,你这是助纣为虐呀!”亮子大喊起来。
沙沙过来说:“陈亮,大姐的心已伤透了,让大姐歇会吧。”
“好的,沙沙,我先送大姐回了。”亮子心里有说不出痛。
“一起走吧,我们都吃好了。”沙沙说。
吴大姐强忍着伤痛,看看包。
沙沙说:“我这有。”
沙沙付了钱,大家护着吴大姐走了。
回到公司,亮子和阿芬要送吴大姐回宿舍,吴大姐说:“大姐没事的,车间还有一滩事,你们也要赶事,各自忙吧。”
两个只好回小会议室了。
阿芬跟亮子说了吴大姐家的事:
吴大姐家在四川的乡村,丈夫年青时就是个不顾家的,跟着一帮人去了上海做起了小五金,赶上了时机,也赚了十几二十万,倒也汇钱让老婆孩子度日,吴大姐也就安安心心地在家带着一双儿女,侍奉公公婆婆。
没想安定的日子才过上三五年,丈夫带回了一个比她年轻的姑娘,跪下叫她姐,吴大姐也倔,又是上吊又吃农药的,死活不认什么姐呀妹的。还好公公婆婆都本份,也站在吴大姐一边。丈夫无奈,带着那姑娘走了,家里安静了下来。
没想丈夫的生意又赔了本,那姑娘跑了,丈夫心灰意懒地回到家。也不下地也不揽活,却好上赌,很快就坐吃山空。吴大姐瞅着一家等着饿死,四处找活,打听到海都要很多女工,就跟一帮姐妹从遥远的家乡来到海都呆了下来。可一个女工的工钱哪能支撑一家五口,就死活的把丈夫也劝到泰鑫做漂染工。她丈夫干了两年,没想又受了伤。从此不管重活轻活再也不做。吴大姐念着家里最困难时,丈夫还能帮一把,又是她让丈夫出来受的伤,就由了他,没想又把他赌习给养了出来。
阿芬说:“吴大姐真难的,儿子已读初中了,听说很会读书,大姐说不管咋样也要让儿子上大学。昨天听沙沙说你读书厉害,就喜欢的紧。”
亮子听了即愤恨又难受,这大姐为什么要容忍这样没责任心的丈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