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下班,亮子、韩北光、廖黑弟、邱兵赶紧到厂门口等着。
阿芬总算给了亮子一点脸面,约上了蒋灵灵、叶美秀、山妹、柳春妹,还有一个叫辣子的女孩。几个都打扮得鲜亮鲜亮的。阿芬一身淡绿、蒋灵灵一身粉红、叶美秀一身桔红、山妹一身亚黄、柳春妹还是那套大红、辣子一身红绿,几个叽叽喳喳地拥了出来。
阿芬扫了一眼,见三黄和强强不在内,就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山妹见三黄和强强没来,跟阿芬抱怨:“陈亮也是,同个宿舍的一个也不叫。”
阿芬淡淡地说:“山妹,别怨陈亮,是我不让。”
山妹生气了:“阿芬,你咋这样!”不说话了。
柳春妹拉着山妹的手,眼却盯着亮子看。
邱兵看到蒋灵灵穿着一套粉色的短裙,化着淡装,好雅气的。好想凑过去,又不敢。
韩北光看到叶美秀穿着一件好艳的桔红连衣裙,心里好痒,想过去拉着她的手,又怕大伙笑。
叶美秀才不管,走了过去,骂道:“北光,去k也不换件好的!”就牵着韩北光的手。韩北光小声地说:“美秀,他们看着的。”想松开。
叶美秀就是不松手。
廖黑弟叫了起来:“你们俩这样牵着,让我们这些光棍汉还活么!”
叶美秀笑了:“谁叫你光棍了,你找个牵手的就不光棍了!”
廖黑弟哑口无言了。
大伙笑着向村里走去。
三黄和强强见他们走了,赶紧从保安室跑了出来。
黄种抱着一束红玫瑰,恨不得立马跑上去,献给阿芬,哪敢!
强强骂着黄种:“都是你小子,把我给害了,我又没有跟你们去鬼混,阿芬凭什么把我也划到你们的圈里!”
黄种当然晓得阿芬为什么恼强强,又不便说,就赶紧陪着笑:“强强,是我不好,k完歌,我请你吃夜宵成了吧。”
强强说:“还请我吃夜宵,说不准k完歌,你就跟阿芬就到沙滩滚起来了!”
黄种忙叫起来:“这话我爱听,要能那样,我天天请你吃夜宵。”马上又苦上脸:“阿芬哪,想就别想,只要她能跟我说上一句话,我都请你。”
黄根嘿嘿地笑:“阿中,我看着也有戏!我嫂子够意思,把山妹也叫上了。我就爱山妹穿那身黄色的,跟我出来总穿带黄的。说不定,她们晓我们也去的。”
强强赶紧说:“是死是活,快走吧,有我哥帮着,准成的!我和黄根、黄毛也会为你敲边鼓的。”
黄毛呆在一边,静静的不说话。
黄种就说:“阿毛,别闷着,等阿芬跟我好了,我们几个一起帮你去劝芹花,到时,我们三对一起回村,多风光。”
黄毛听着兴奋起来:“那我们快走吧。”说着就和黄种几个朝他们事前定好的村里中档的《欢乐》歌厅走去。
走到《欢乐》,强强喊道:“这么大的事,你应该选个最好的歌厅,你家又不缺钱。”
黄种说:“亮子说的,别太好的,会让阿芬觉得我太花了。”
强强说:“好吧,听我哥的就没错。”
来到前台,黄种赶紧问:“鑫泰的几个在哪个包间。”
前台小姐笑道:“在399。”
四个就赶紧冲上去,在“399”门口候着,等着亮子发出信号。
黄种等不及,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心里直打鼓。
只见韩北光和叶美秀正唱着《浮桥谣》:
叶美秀好缠绵唱着:
“水东那个哥哟挑茶担,
晃着板哟把妹看,
茶担那个摇哟妹心颤,
扯住汗衫哟红透脸。”
韩北光粗放地接上:
“水西那个妹哟采茶还,
荡着桥哟把哥看,
背篓哪个晃哟哥心翻
拉把香袖哟笑开颜。”
韩北光和叶美秀手拉手一道唱:
“东西那个岸哟桥相连,
船撑板哟板浮船,
哥妹哪个心哟环扣环。
哥妹情哟链接链。”
黄种听着心里直痒痒:他俩多好哪。阿芬,我早就盼着跟你环扣环、链接链了。亮子,你赶紧的,点上《我心里真的只有你》呀!
嘿,荧屏闪出了,亮子,你真够哥们!
黄种就要冲进出,没想,让邱兵抢先了。黄种暗骂道:邱兵,你浑蛋!这是我和亮子定下的暗号,你怎么抢了,看我跟你算账!这个亮子也浑,怎么不阻,还把另一只话筒给了蒋灵灵。亮子,你小子行啊!还真做起婚介大老板了,今晚我成不了,我非砸了你的招牌。这个老太婆的干女也是,跟老太婆一样癫,跟邱兵还真的唱上了。阿芬,没事,亮子还给我们设下了第二方案,等会,我把玫瑰献给你,你可别甩了呀……
“你心里会有我,我心真的只有你。”
啊呀,邱兵和蒋灵灵合唱了!快看看,邱兵是怎么跟癫女开口的,学上一招,是一招!
黄种盯着急着。
黄根、黄毛和强强,也为他急,都推着黄种:“阿中,快上呀!”
黄种小声说:“别叫,等亮子发出信号!”
几个就急着,等着,看着:
“灵灵,我想跟你好!”邱兵一头冒着大汗,好艰难地喊了一声。
“傻冒,喊什么,赶紧亲一个,要不,拉下手也好嘛!”黄种真为邱兵急。
“怂不怂,还傻着,快学学我哥,赶紧搂着她哪!”强强喊着。
“傻的,傻的,快抱,快抱!”黄根和黄毛也急。
只见蒋灵灵红着脸不说话。叶美秀也搞笑,把蒋灵灵往邱兵身上一推。邱兵怕蒋灵灵摔倒,赶紧扶着。蒋灵灵不晓是生气还是害羞跑出门外。
黄种被撞了喊道:“别跑哪。邱兵,还不快追!”
大伙都愣了,邱兵“噢”了声,忙追了出去。
阿芬听到黄种的声音也跑,黄种拦着,喊了一声:“阿芬……”
“啪!”阿芬重重地给黄种一个耳光,尖叫一声:“滚开!”推开黄种哭着跑了。
黄种被打傻了,玫瑰花掉在地上。
亮子也傻了:瞒静气的阿芬咋这般厉害,完了,完了,黄种没戏,邱兵也没戏了。
没想,叶美秀却大喊起来:“打得好,才打一下,要是我,就狠狠地踹上几脚。”
亮子很不高兴地说:“叶美秀,你咋落井下石。”
叶美秀却笑道:“会打还有盼头,不打,黄种才彻底完蛋。”
山妹也喊:“阿中,你傻,阿芬是脸上过不去,还不赶紧追呀!”
黄根和黄毛也急着喊:“阿中,你还傻呆着!”
黄种一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拣起玫瑰花追了去。
黄根赶紧拉上山妹和黄毛也跑了去。
强强觉着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好没意思的,也跑了。
包间一下静了下来。只剩下韩北光、叶美秀一对和亮子、廖黑弟、柳春妹和辣子几个。
会打还有盼头,不打,才彻底完蛋!
亮子痴了:春妹,是这样么,你那个巴掌打得好狠的,好重的,好痛的,我还是有盼头的是么,我还没彻底完蛋是么……你是恨我,你是恨我迟迟不找你,是我不好,当晚,我就应该找你,我以为你害羞呢。春妹,我现在脸上还火辣的,你应该更狠一点,咬我一口,咬出血来,让它烂个大洞,永远不能愈合,一瞅,我就瞅到你。你该恨我,你该跟那男人走,谁让我傻,谁让我笨。他们都晓打就是盼头,我咋才晓。春妹你心里还有我,我找不到你,我要等你,等你说,我不能没有你,春妹,我等着你……
“陈亮,姻缘是有定数的,随他们去,能好自然好。听说你很能唱的,给我来一手吧!”
叶美秀好笑着。一看,有点慌:陈亮他眼又直了。
“陈亮,陈亮!”
叶美秀又叫,亮子还是没听见。
“北光!陈亮又迷糊了!”叶美秀喊了起来。
韩北光笑道:“美秀,别担心,陈亮早想透了,想是这几天累了,让他歇会吧,我们先唱。”就对亮子说:“陈亮,是吧。”
“噢,”亮子缓过神来,忙喊“叶美秀,你说会打还有盼头,是么?”
“对的,你不晓么,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就完蛋。黄种,看着还有戏,那个邱兵我倒说不上。”叶美秀笑着,打了韩北光一下。
“噢,谢了!”
亮子跟着笑了。
叶美秀一点弯都不绕,就把柳春妹扯了过来。“陈亮,你咋的?你还想着哪个春妹么,那种女人,跑了算。来,我把柳春妹拉来了,你就直说,喜欢不喜欢。喜欢你们就好上,不喜欢就拉倒。我就这么跟北光说的。”
没想柳春妹更直,脸红红地说:“陈亮哥,我不怕你笑,那天,你把我死死搂着,我也急,急死了,打了你。后来听了你和那春妹的事,好悔的。你真好,对那春妹真好,我真想那春妹不来就好。听到那春妹好狠心,把你给抛了,我哭了,哭后又好高兴。后来又听阿芬说,那春妹还来,我又哭又高兴。后来,又听大姐说,那春妹不会来的,我又哭又高兴。陈亮哥,我想跟你好。我晓我配不上,不说,我心里难受,说了我心里畅快。陈亮哥,没事,你说能跟我好,我就跟你好,你说不乐意,我就认你是亲哥。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啊呀!
亮子蒙了。
韩北光、廖黑弟和那辣子蒙了,叶美秀笑了。
好一会,亮子瞅着柳春妹说:“柳春妹,对不起,对不起。春妹她是走了,可她甩了我一巴掌,好痛的一巴掌。我好傻,跟阿中一样。不,我比阿中傻多了,阿中晓得追阿芬去,我却让春妹走了。叶美秀的一句,跟巴掌一样,把我打醒了,我好恨自己,好恨……春妹会来的,我等她……柳春妹,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说着流泪了。
韩北光和叶美秀听呆了,廖黑弟、辣子听呆了。
柳春妹听懂了:“哥,你等那春妹,我也等,那春妹来了,我帮哥打她,骂她是坏嫂子。”
柳春妹哭了,哭得好伤心。
“陈亮,你傻了!”韩北光好想揍亮子一拳:“那样的坏女人,你还等,美秀傻咧咧的话,你也信!”
叶美秀赶紧说:“陈亮,我是说黄种,我们都晓阿芬心里还有黄种。”
亮子说:“春妹心里也有我!”
叶美秀说:“能一样么!阿芬打了黄种,可阿芬没离开厂呀,她还等着黄种哪,那春妹打了你,她来了么,她跟有钱人跑了!你呀,你呀,醒醒吧!”
“秀姐,你别说了,我哥心里苦着呢,哥既会这样想,自然有哥的说法。”柳春妹不哭了,笑着跟亮子说:“哥,你既是要等那春妹,就高高兴兴地等,哭哭啼啼的,就不是我哥。哥,听说你很能唱的,我帮你点一首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