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得了!
强强刚下工,就见郭成杨匆匆忙忙地喊:“强强,快叫上你的兄弟们到村里的大排档,参加屌丝大聚会!”
强强蒙了:“什么是屌丝大聚会?”
郭晨杨说:“就是光棍大聚会,是光棍的全上!”
强强又问:“得自己掏钱么,我兜里空着呢。”
郭晨杨急着喊:“不用不用,老板出钱的,你哥让喊的!”
“哥叫的!”强强跳着喊了起来:“大家听好了,我哥让大家都去大排档喝大酒哪!”
“咋回事!”范老大走来骂道:“强强,你欠揍呢!”
强强赶紧说:“是郭大帅说的,我哥让兄弟们都去大排档。”
郭晨杨补了一句:“陈亮说:今晚全厂停工。”
范老大一听,了不得了,兰总来大动静了!就帮着喊:“快走,快走,喝大酒去!”
几个师傅问:“我们检修也停么!”
范老大笑道:“不想去的就检修着嘛!”
几个喊着:“有吃有喝,为啥不去。”
“这就得了,上头叫的,自有说法!”范老大笑了。
“喝大酒去了——”
“喝大酒去了——”
全厂喊声一片。
全厂的男男女女一下涌出大门,把村子淹没了。大排档哪坐得下,各家小店也被占满了。
亮子和郭晨杨是忙得上窜下跳的:
老板,有什么,尽管上!
老板,大碗大碗上就是!
伙计,你们快点!
兄弟,帮帮忙!
“哥俩好呀,六六顺呀,四红喜呀……”
“喝呀,大碗——”
“干吧,用瓶——”
村子喊的叫的吃的喝的,跟过大年一样。
“姐妹们,我们敬大家一碗!”兰总、白彤和苏婕走了排档来,又走小店,没有一点老总的气势。
“兄弟,我来划一把!”费浪帆喊。
“哥们,我们碰一瓶!”夏风叫。
“陈亮,快来喝!”
“陈亮,我们爽一把!”
“好!”陈亮跟这个喝完,又跟另一个爽上。
一个个又喊又叫,一个个东倒西歪,一个个喊爹骂娘,一个个搂搂抱抱、一个个……
“疯子,别只顾着喝,快跟着陈亮拍!”白彤骂着夏风。
夏风笑道:“太爽了,没顾上。”就从包里拿出相机,一路跟着亮子:亮子的笑,亮子的喊,亮子大碗大碗的喝,亮子敞开衣裳的划,亮子的摇晃,亮子的狂叫,亮子的哭,亮子的疯跑……
“晨杨,快抓住他!亮子——”兰总撕喊着……
哗——嘭——哗啦——
“亮子——”郭晨杨追到一陡峭的岩礁上抱着亮子。
“放开我,走开,走开——”
“亮子——”兰总被白彤扶着跟上。
“亮子,咋地!”范老大和没醉倒的工友也跑了来。
“亮子——”吴大姐和姐妹们不知亮子又咋了,急急慌慌地也喊着跑着。
“哥……你咋啦……”强强摇摇晃晃地跟着。
兰总吃嘘嘘地喊:“晨杨,你放开他!大家都退下,我跟他说!”
郭晨杨把亮子按下坐着,退下了。
大家也退下了。
兰总在亮子身边坐下。
“亮子,坚强一点!”兰总喊道。
“姐……她是丹丹么……”亮子抱着头,青着脸,痛苦地看着兰总。
兰总心如刀铰,咬着牙点头。
“是就好,是就好!是就好……”亮子变得味地喊,由振耳变呜鸣,由呜鸣到无声,好久好久……
“亮子……亮子……坚强一点,坚强一点,我们是一样的……”兰总把亮子紧紧抱住。
“放开,放开——”亮子像狮子一样怒吼着:“不一样!他是呼风唤雨的大老总,我是裹着工衣的臭打工,你是众人仰目的女老板,她是万人践踏的苦命人,能一样吗!能一样吗……能一样么……”又没了声息。
“亮子……亮子……”兰总撕心裂肺:“一样不一样又怎么样,又怎么样……”
“啊——”亮子狂喊一声,挣开兰总,栽下峭涯。
“亮子——”兰总撕喊起来。
大家知道不好,都冲了上来。
“哥,哥!我陪你——”强强被吓醒了,跳了下去。
“亮子——强强——”岩上顿时乱成一团。
“兰总,别担心,两个跟你闹着玩的,他们水性好着呢!”韩北光叫着。
“你们懂个屁!”兰总大喊:“快喊沙立开艇把两捞上来呀——”
“兰总,我们没手机。”韩北光又说。
“兰总,我打。”郭晨杨赶紧拿出电话,拨出喊道:“立哥,陈亮跳海了,兰总让你快开艇救人!立哥,陈亮是有水性,可这么高跳下,不好说的。”
兰总抢过电话:“沙立,人命关天,你来还不来!”
沙立在电话里说:“好吧,好吧!”
大家赶紧下了大岩,跑到沙滩等着。
“亮子怎么了,亮子怎么了。”吴大姐急得团团转。
范老大倒笑了:“这个臭小子,没几天就得闹些动静。”
吴大姐哭着骂:“范老头,你还笑,都是你带坏的,亮子有点不好,我就跟你算!”
范老大又笑:“老女人,我不跟你算就得了,还骂起人来,那臭小子还不是让你惯坏的。”又对兰总说:“兰总,死不少人,我们走吧,让两臭小子好好泡泡。”
兰总骂着:“赖得理你,明天看我怎么收拾!气死我了。”
范老大笑道:“气什么,人家在车间做得好好的,你硬是把人拽走,怨谁!”
“范老大!”兰总骂道:“再说,我扣你的奖金!”
范老大笑道:“这亏不了我,你扣我的,我向陈亮要去,今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是这臭小子搞的鬼花样。”
兰总又骂:“都是你们护的,我把人还给你们好了!”
范老大说:“好呀,我巴不得的!”
吴大姐急了:“范老头,人都不晓死活,你还闹!”
几个正吵着,只听水面传来“嗖嗖”的快艇飞过来的声音。
“快过来帮帮手!”沙立一边跳下艇一边喊。
大家看到,沙立双手搀扶摇摇晃晃的亮子和强强半摔半爬着。
大家惊了一下,一齐向水里扑去。
吴大姐抱着亮子哭喊:“死亮子,你要吓死我呀——”
亮子没有哭,平静地说:“大姐,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就想到水里透透气。”
兰总看到亮子和强强全身的衣服裤子被撕成碎片,遍体鳞伤,头上身上都淌着血。心疼的发着抖。
亮子忍着伤痛对兰总说:“兰总,对不起,我想好了,好好做事。”
“啪!”兰总抖着手给了亮子一个耳光。亮子被打倒了。
“亮子——”兰总痛哭起来,扑过去又扶起亮子:“亮子,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范老大不知发生了什么,看两个伤成这样,什么也没说,背起亮子就跑。
韩北光也赶紧背上强强跑。
“用车哪——”兰总撕喊。
“车没人好!”范老大没回头。
邱兵赶紧追上范老大说:“范师傅,我让来吧!”
范老大说:“不用!这两斤力气我还是有的,你快去喊秦医生!”
吴大姐在后面喊着:“你们慢点,别再伤了两个呀……”
白彤无力地坐在流动的水沙上,为兰总揩着泪,小声地问:“姐,这是怎么了?”
兰总疯笑起来:“魔女,你说,他像,他像个代言么——”
白彤说:“像,他不像谁像!姐,主调我已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