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个洗手间。”刚点完，林佑心就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剩下两人的气氛就更加的僵硬了。
苏羽寒正襟危坐，故作淡然地喝着咖啡。虽然他与慕沂也算是见过好几面了，可一旦遇到她，还是会紧张起来，心率都不正常。
他用余光偷偷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侧着脸，无所事事地看着外面的风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他心潮澎湃。
察觉到什么似的，慕沂突然转过头来，对上了苏羽寒的眸子。
他躲闪不及，只好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啊。”慕沂嫣然一笑，算是打招呼。
“嗯。”苏羽寒变得腼腆起来，“快寒假了，有什么打算吗？”
慕沂摇摇头：“还不知道，想去打工，积累一下社会经验。”
“挺好的。”平时能够口齿伶俐的苏羽寒，竟然也有把天聊死的时候。
“你喜欢爱尔兰咖啡？”慕沂见他已经好几次端起咖啡品尝又放下，有点好奇。
苏羽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做出这样的傻事，收敛了自己的失态，极其认真地对着慕沂说：“因为思念某人。”
慕沂愣了一下，笑道：“你也知道它的故事？”
“大概了解了一下。”苏羽寒说，“一个酒保爱上了只喜欢喝咖啡的空姐，因为无比思念她，后来酒保产生了灵感，将威士忌与咖啡结合在一起，以此表达那醇香又浓郁的思念之情。”
慕沂呆呆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酒保锲而不舍地在调试咖啡的场景，带着一半幸福一半失落……
“苏羽寒。”她捧着眼前的咖啡杯，盯着那腾腾上升的雾气，叫了他一声。
“在。”他乖乖地回应。
“你还恨佑心吗？”
“提她干嘛？”苏羽寒讪讪地靠在沙发上，恢复散漫的模样。
“我希望你们都可以放下。”
“我已经放过她了，也不会去追究什么。”
“那你呢？”
“我？”
“有没有放过你自己？”
苏羽寒沉默几秒，喃喃：“我过得挺开心的。”
慕沂继续说：“你现在这样子，大部分原因在于你的童年阴影吧？而且，我感觉你好像比较厌恶长得不错的姑娘，所以才会……”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她能想象苏羽寒那时候在公园里对自己嗤之以鼻的眼神，或许从那时候就有点察觉，他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内心的忿忿不平，所以肆无忌惮，所以为所欲为，但凡是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他都有种莫名的反感。
这就是他为什么没有见过慕水轻凉的时候，就会喜欢她，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外在。
慕沂深深呼吸，望着苏羽寒，抛出一连窜的问题：“你有没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不是因为意气用事也不是为了报复社会，你有没有？放纵自己，你觉得开心吗？哪怕你觉得开心，你身边那些关心你爱你的人呢？他们看到你这样子，不会伤心吗？”
苏羽寒缓缓抬头，一双美眸锁住了慕沂的眼睛，问：“你会伤心吗？”
慕沂张口结舌，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她算不上他的朋友，更别谈身边人，她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曾经着迷与他的少女。她会跟他说这番话，完全出于她的本能，或者说是性格使然。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劝他，或许只是单纯的想他过得开心一点，想要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她有什么资格？
“如果我这样子，你也会伤心吗？”苏羽寒重新问了一遍。
慕沂看着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其实一直很回避他，却总是会不期而遇，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难以言说的缘分。
“我会。”她简短地回答，然后看了看手机，赶紧找了个借口起身，“舍友在催我了，我先去买东西。”
“嗯。”苏羽寒还有点懵怔，迷迷糊糊地点了头，看着那个女孩走向柜台，有点失神。随后叫了服务员买单。
林佑心回到座位的时候，慕沂已经离开了。
“她回去了吗？”
“嗯。”苏羽寒并没有察觉林佑心的不对，把那个摄像头放下，“以后我们就两清了，来日方长，最好永不相见。”
说完，他就站起来准备走。
“苏羽寒。”林佑心跟着站起来，突然正色道，“刚才跟你说的这些，我已经很对不起以骁了，我希望你真的真的不要跟第三个人说，这是他的过去，也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伤疤。”
“行。”
苏羽寒撂下一个字，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林佑心并没想到这件事解决得这么快，其实她还是有点私心，她看得出苏羽寒对慕沂的感情，所以才故意将慕沂喊过来，她也知道以慕沂的性格，一定会替自己说话的。令她讶异的是，短短几分钟，慕沂就让苏羽寒的态度转变这么大，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苏羽寒回到家后，依旧没有从慕沂的那番话中回过神来，或许慕沂只是为了让他对童年的事情释然，才出于好意给他想要的答案，可偏偏那两个字让他重燃了希望，他想，她应该心里面还有他的，不然怎么会每次说一半就噎住了呢。
他瞬间豁然，起身去找吃的，路过书房的时候，看到苏羽仙正孜孜不倦地做习题，突然想起慕沂的话，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姐，在学习啊。”
“出去，别吵我。”苏羽仙看都没看他，继续在题海中战斗。
“姐，我问你几个问题啊。”苏羽寒对姐姐的话置若罔闻，一屁股坐在书桌上，侧头盯着她的头顶。
苏羽仙停下笔，竭力忍着要爆发的脾气，轻轻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屁股压到我试卷了。”
“我很认真的问你话呢！”
苏羽仙皮笑肉不笑：“那你想问什么呢？”
“如果，我说如果啊，爸爸对你特别好，对我却特别不人道，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这还需要原因吗？”
“不是，你不觉得这很不合常理吗？”
“哪里不合常理，我觉得ok。”
“算了，我换个说法，如果爸很宠我，对你却很歹毒呢？”
“你是说灰姑娘跟她后妈的故事？”
“……”苏羽寒突然被她一句话堵住了嘴巴。可转念一想，又拍了一下桌面，恍然大悟，“对啊。说不准不是亲生的。”
“好了，没事别来烦我，出去吧。”苏羽仙不理会他在那碎碎念，头也不抬开始撵人。
“姐……”
“出去。”苏羽仙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指向门口，声色俱厉。
“我打算好好学习。”苏羽寒从来就不看姐姐的脸色，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自顾自地说话。
“你？”
“嗯，我想好了，我要做学霸。去追求我要的生活。”
“你还没醒，回去睡吧啊，乖，别耽误姐姐学习。”
“……”苏羽寒诚挚地说，“我认真的，你教我吧，我一定能成为学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