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贾琮便放下笔走到客厅。见是迎春,便笑道:“二姐姐怎么来了?可是稀客啊!”一边说一边引迎春入座。
墨雨上了茶后只觉二人有事要说,便笑着拉司棋到屋外说话。
“几日不见,三弟的伤可大好了?”
“已无大碍,现在已可入座,只是时间不能过长。再将养几日便大好了。”
“这是我昨天刚做的点心,特地送过来给你尝尝。”说着把旁边的食盒递给贾琮。
“多谢二姐姐,牢您挂心了。”
“你还给我客套起来了?咱们是亲姐弟,这是我应该做的。”听到这话,贾琮内心不由的想骂娘。mmp,还亲姐弟,我受伤这么些天了也不见你来瞧一下,如今好了巴巴的过来,一定有事。
又客套了几句后迎春便问道:“昨天我在老太太房里见着了蓉哥媳妇秦氏。”
“这不正常吗?东府的尤大嫂子并蓉哥媳妇三五日就会过来给老太太问安。你不是经常见到她吗?”
“你再仔细想想,不觉得哪里不正常吗?”见贾琮面色并无异常,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迎春就愈发的疑惑起来。
贾琮佯装着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并无异常之处,二姐姐觉得哪里有异常?”
迎春摇摇头,哪里会跟他说实话:“我只是感觉有些不正常,到底是哪里就说不上来了,可能是错觉吧!”其实二人都看出了对方的异样,只是不点破,各自沉默下来。
“对了,我来时听墨雨说你正在练字,可有长进?”迎春打破沉默起身走向书桌,看起了字来。但见字体端庄浑厚,笔力苍劲,念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句好,字也好,看来三弟很推崇阳明先生。”
“呵呵,都是胡乱练的,让二姐姐见笑了。不过愚弟确实比较推崇阳明先生,自宋以后,阳明先生可谓是儒学第一大家。”
“哦?没想到你对阳明先生的评价这么高?”
“几千年来,能文能武之人确实不少,但在两方面都臻于极致的却廖若晨星。阳明先生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愚弟觉得正是有了阳明先生,自宋亡至今四百年的的历史看起来才不显得乏味、无趣。”
见贾琮对阳明先生的评价这么高,迎春却是来了兴趣,两人就阳明心学进行了一番探讨,不再多言。
实在是作者文化水平有限,也就知道阳明先生的那几句名言。
话毕,迎春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房间。但见房间的布置古朴而不失典雅,摆件不多,但摆放合理,并不显得空旷,与宝玉房间摆设完全是相反的两样。看来这个三弟也是胸有丘壑之人。
有瞧见桌上有一本册子,名《簪花册》,遂拿起来。贾琮见迎春见了册子,就觉不妙,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既然见了,就然她看吧,反正早晚都得知道。
“《簪花册》,我可抓住你的把柄了。”迎春觉得不是什么好书,如《西厢记》、《莺莺传》般,就调笑了贾琮一句。也不再多说,打开看了起来。
书翻的飞快,不一会就剩几页了,但见这页写着“金陵十二钗”,又见家中众姊妹的名字都在其中,不由细细观看了起来,又见各人的评语,但见第一首解释黛玉的诗:‘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中埋’。又想起林妹妹的早已,心里顿觉发堵。又看了其他姊妹们的评诗,竟无一个结果是好的。转而看到介绍自己的诗:‘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不由落下泪来。
见便宜姐姐落下泪来,本来对其没有什么感情的贾琮不由升起三分心疼,便安慰道:“我已知你的来历,且放宽心,今世再不同了,那个前世欺辱你的那个中山狼已经死了。”
迎春难以置信的看着贾琮的眼睛,怕他为了哄骗自己编了瞎话,“五年前孙绍祖就已在边关战死。”听到肯定的答复,又见其眼神清澈,并无躲闪,就信了他的话。缠绕自己多日的心病终于去除,顿觉全身放松,不由瘫软了下来,时刻注意着她的贾琮在其瘫软的瞬间立马上前伸手给搀扶住,把其移到椅子上放下。
过了一刻钟,迎春心情才平复下来,“让三弟担心了,姐姐已经无碍。”
“无事便好。二姐姐且放心,现在老爷也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老爷了,不再会为了五千两银子卖自己的女儿。”见迎春不信,贾琮所性说破:“既然二姐姐对两府人物都无比熟悉,早晚都会发现的。不止老爷、兰哥、环哥我们四人,二老爷、琏二哥、东府的珍大哥、蓉哥都不一样了。只是我们这些人很少在内里厮混,众姐妹便没有察觉。即使亲近之人有所疑惑,只道是转了性子。再说像《簪花册》这种书并不曾出现于内里,府里老太太、太太及众姐妹们并不知情。”
听贾琮如此说,迎春不由放下心来。要不然让内里人知道,怕是要出不少幺蛾子。但贾琮后面的话让迎春的心又悬了起来。“虽府里女眷还不曾得知,然金陵十二钗的大名在外面不说尽人皆知也差不多了。府里只怕也瞒不了多久了,这几年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在两府,特别是咱们府,你以后的言行举止要多加小心,不要被旁人发现端倪才好。”
“啊!”一听这么多目光盯着府上,迎春不由忧心。“老爷他们不会被发现异常吗?”
“放心,老爷他们都是智谋高绝之人,除非及其亲近之人,旁人不会发现。再说这么多年了,亲近之人也早已习以为常。你无需担心。”
“那皇家对咱们两府的态度呢,可有变化?”
“目前还不知道。皇家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旁人更多,不过从皇上对贵妃娘娘的态度来看,两府暂时还没有危险。咱们还能过两年的安生日子。”
姐弟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迎春方告辞而去。
贾琮在院门口看着迎春远去的身影,心里想着皇家的态度,总觉得皇家迟早会动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虽然当今并不是雄才大略之人,但也不是昏聩无能之君。幽幽道:“熬不过,无有完卵;熬过去,海阔天空。这天下,终将会大乱。”
“啊,三爷你说什么?”墨雨听到嘀咕,不过没听清就问道。
“没什么,回吧!”转身回到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