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听到高阳在唤她，转身看见高阳，微微笑了，笑的很自然，很迷人。高阳稍愣了一下，看见燕儿笑容的一瞬，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竟然有些痴。
“哥哥，今天回来这么早呀，我还想给你送饭去呢。”
燕儿纯真的音容瞬间洗刷掉了高阳心中的愁闷，高阳会心一笑，快步走过去给燕儿帮忙。
燕儿锅里煮着杂粮粥，有稻谷，小米。高阳给她递过去一个陶盆，燕儿让高阳把院子里的木桌摆好，没一会儿，燕儿端着一盆饭出来了。
“哥哥，你就在这坐着吧，我去给你拿腌菜。”
燕儿娇小的身姿轻巧又敏捷，迈着小碎步像是初生的羊羔一样，高阳一直以来都没发觉到，原来燕儿竟是这般可爱，兴许是一直以来烦事太多，高阳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燕儿。
“哥！”燕儿笑着端来一碟腌菜，拿了两双筷子，不知道为何这么开心，高阳忍不住去想原因。
“哥，发什么呆呢，吃呀。”
燕儿把筷子递给高阳，她也很奇怪，为何高阳今日突然显得有些腼腆。
“燕儿……”
燕儿抬头看着高阳……
高阳嚼着腌菜，咽了一口，接着说道，“吃完饭，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高阳尽量说得无意，但是仍然免不了想到令人悲观的事实。
燕儿点着头，“嗯嗯，好呀，你想去哪里啊。”
高阳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么不争气，心里老是管不住的提醒自己，这是他跟燕儿最后几次在一起了。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突然要面临这个现实，高阳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舍不得燕儿。
高阳低着头，手里的筷子夹着一块快被夹成两半的腌菜，放在嘴边，“随你吧，我就是想陪陪你，嗯……今天天气好，难得今天有时间，陪你出去走走。”
燕儿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问：“哥哥，你怎么了？”
高阳被问得奇怪，“啊？我没怎么呀。”
“为什么我感觉你有事呢？”
燕儿把头压低，想看看高阳低着的脸，高阳把放在嘴边的腌菜放进嘴里，抬起头，笑着说：“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呀。”
燕儿盯着高阳的脸，像是审视着什么好奇的东西，突然想到了什么，“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天树林里跟你说话的那个人啊？”
高阳心里一惊，脸上仍然一副没事的样子，嘴里慢慢嚼着，说：“不是，我就是想陪陪你。”
燕儿心思实在灵敏，她不依不饶，“哥，你别骗我，你到底有什么事呀？”
高阳喝了一口饭，笑道：“看你小丫头，我骗你什么呢，怎么，不想跟我一起玩呀？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吧。”
“没有，谁说不愿意去了……”
燕儿不想高阳生气，老老实实吃饭，不再多问。
深秋的天总是渗透着一种感人的凉意，四处黄叶凋落，虫鸟息声，不时一股凉风吹来，总让人倍感孤寂。
村子外有条小溪，溪水澄清，这是附近四五个村子的水源，小溪往上游去，是一座小石山，溪水就是从石缝里流出来的。
高阳和燕儿一路沿着小溪往上游走，燕儿似乎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兴趣，走几步就停下捡个树叶，摸个蝉蜕，高阳就看着燕儿开心了，不知不觉燕儿手里捏了一把黄色，红色的完整树叶，还把一片看起来很精致的小叶子插在头发里，扯着高阳，“哥，你看你看，好看吗？”
高阳一看差点笑出来，燕儿脑袋上还挂着一个蝉蜕，他忍着没笑，连说好看。
燕儿被高阳一夸，走路都跳着走。
燕儿看起来很高兴，一路上说个不停，从溪边过的时候看见水里游着一条小鱼，扯着高阳大呼小叫，“哥，你看，有鱼！”
高阳心里装着事情，转头看着燕儿指的地方，应道：“真的有鱼。”
燕儿不走了，两步跑到小鱼的地方，猛的蹲下，把鱼吓跑了，燕儿却很开心，伸手撩着水，“哥哥，你会不会抓鱼呀？”
高阳应道：“没抓过，不会。”高阳说完又觉得该多说点什么，问道：“燕儿会抓吗？”
燕儿使劲点了下头，“嗯，我以前每年夏天都会下水抓小鱼，我娘老是把我的鱼骗走，然后扔锅里煮熟了给我爹吃了。后来我就不给我娘了，抓了就放回河里。”
燕儿又想她父母了，脸上忽然就沉了下来，一只手还在撩着水。
高阳敲了下燕儿的脑袋，燕儿突然回头，“啊？”
高阳指了指上游，“去山上晒太阳去。”
燕儿看着高阳，脸上又重新泛起了微红的浅笑，站起身甩了下手。
“走吧。”
燕儿话特别多，高阳也第一次发现这个小丫头这么喜欢说话，边走边聊，越走越近。直到两人碰在一起，燕儿突然脸红了。高阳尴尬的笑着，问道：“燕儿，冷吗？”
燕儿摇摇头，又点点头。高阳没猜明白燕儿是冷还是不冷，不过为了避免燕儿着凉，高阳把身上最外面的衣服披在了燕儿身上。
小山没有多高，山顶有一块是一片秃石，上面什么也没有，正好是个晒太阳的地方，秋天凉风习习，高阳把衣服给了燕儿，自己又觉得有些冷。
高阳四周看了下，拾了些干柴，用石块围了个小火堆，两个人围着火堆烤火。
“哥哥，你是不是有事情不想跟我说呀。”
没想到燕儿还想着这事，高阳有些无奈，竖起食指在燕儿脑袋上敲了一下，“小丫头，就会乱想。”
燕儿撇着嘴，“反正你就是不肯说，不肯说算了。”
高阳笑着不说话，只是脸上挂着看不透的微笑，看着燕儿。
燕儿被高阳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哥，看什么呢……”
高阳把脸转向一边，“没什么……”
燕儿本来有许多话想跟高阳说的，但是被高阳这么一看，心里突突跳，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两人静静的呆了一会儿，高阳长出一口气，躺在石头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深空。
燕儿转脸看着高阳，看着高阳的胸膛，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想把头枕在高阳身上。但是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来由的心情有些怅然。
燕儿合了合身上的衣服，也躺在了石头上，惆怅的看着深空发呆。
人们常说秋高气爽，秋季的天空蓝的深邃，蓝的令人神往，那是种纯粹的虚无，似乎触手可及，又深不可测。
“燕儿……”
高阳打破沉默，叫了燕儿一声。
燕儿侧头看着高阳，“嗯？”
高阳眼睛仍然看着天空，“你说如果那天你没有遇见我，会怎样。”
高阳语气平平，没有任何情感在话里。
燕儿不知道高阳又在想什么，她立刻回答道：“但是我遇见你了呀，我怎么知道？”
燕儿语气有些坚决，甚至有些生气。她又补了一句，“你是不是又想什么事情了，上次你就把我丢给别人，自己跟着那个官走了，结果受了伤，还差点没命。”
燕儿坐起身，对着高阳说：“这次呢？是不是又要丢下我！”
高阳没想到燕儿会生气，他第一次见到燕儿生气，竟然有些心慌。
高阳也坐了起来，解释道：“谁告诉你我要丢下你了？”
燕儿小脸气的发白，嘴里嘟哝着：“谁知道你想什么呢，自己做什么从来不管别人。”
燕儿训斥道：“你说这种事情你做了几次啦？”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