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城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似乎沉寂了下来,在这非同一般的惨淡的夜中,逐渐升华,躲在黑暗深处的人们,他们都会相信,黎明的到来。
白落回到那家客栈所在的街道,却发现罗韶早已不知去向,而这里也是整个风月城尸体最多的地方,横七竖八,几乎躺满了整一条街。
“修道修道到底是为何修道”白落眼中,苦涩之意浓浓。
血雨还在下着,落在白落的身上,将他原本就已经是血色的道袍,再次冲洗成猩红的血色,远远看去,真的极为可怖。
白落暗叹一声,挥手之间,将这整条街道上,所有的尸体都凭借引力术归在一起,不顾身上枯竭的灵力,颇为不易地完成了此举。
他身上的伤势也很严重,无奈之下,只能拿出战回长老储物袋中不多的丹药,一口服下,欲要将自己身上的快要枯竭的灵力和眼中的伤势都尽数修复。
战回长老的灵药的效果实在是超过白落自己炼就的太多,仅仅半个时辰内,便让白落的灵力恢复了七八成左右。
他手中重新燃烧出一团明亮的火焰,在血雨之中,重新蔓延出一片火海来。火海中心,那些尸体摆放地整整齐齐,大量的红莲业火漫卷着他们带有伤痕的血肉,灼烧着,最后成了一堆枯骨。
这些枯骨,在又被滂沱的大雨冲击,洗去,褪下了黑色的尘烟,终是化成了一地的骨灰,融在雨水里,不知被冲洗到何处去了。
这些人有些作恶多端,有些老实本分,有些才刚刚入仙道,但毫无例外,最后都归于天地,成了天地间的亡魂。
他们生时的一切,都随着那一片明亮的火焰,成了虚无。
白落身前的客栈也被他和血夜长老的斗法毁去大半,连客栈中的那中年掌柜都已经不见,应是已经逃离此地,在别处另谋生路了。
白落沉默不语,他的脑海之中划过无数的想法,疯狂、冷静、执念、仇恨在他心中交汇,让他眼底深处露出无尽的复杂。
又是几个时辰而过,白落去了风月城每一个角落,在每一户百姓门口,放了一些财物。这些财物都是取自血叶宗弟子的储物袋。丹药、灵药、仙宝之类的白落都收了起来,一些金银珠宝和灵石,白落都分了出去,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他心里觉得,若是如此做,他或许会有一丝的慰藉。
“该走了”白落得知罗韶不告而别后,对于此城,也没了留恋,他换了一身衣裳,将身上满是鲜血又破碎不成样子的血袍换下,重新换上那一身素意的白色道袍。
风月城的天际已经接近黎明,血雨也在逐渐化成虚无,融于夜色,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风月城的北门,也已经不知被何人打破,露出一个大洞来,那悬挂在北城门的巨大牌匾,似也被人毁去。只留下一个“风”字,仍然悬在城门上,显得格格不入。
白落从门中而过,慢慢走着,再也没回过头。
黎明的光从东南方向的天际升起,照在白落的身子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他面前的山林,传出一声鸟鸣,所有的事物仿佛被唤醒,晨风拂面而来,吹去白落身上的血腥和戾气,让他的身心,似是得到了救赎。
“奇怪,此处应该有一茶摊才对。”白落走到一山间大道中,他见到那颗枝叶茂盛的大树后,正欲坐下喝个早茶,却发现,此处那茶摊,竟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难道说,是我记错了吗?”白落皱皱眉,以他的记忆,理应不可能记错才对。
但是为何,原本在此处的茶摊却在一夜之间,仿佛随着风月城的往事,都随风而去了?
那木棚虽然不大,但是桌椅铺叙地极为整齐,数量也多,竟然真的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留下。
那老者身子骨弱,定然不会搬动这些灶台炉火,就算搬动,在原地也会留下痕迹,可白落细细一看,此地仿佛从未出现过茶摊一般。
“这不可能!!我记得是此地”白落有些糊涂了,神色恍惚,不只是茶摊,这条路上,所有的景色似乎都有那一丝不同,让白落心里隐隐有些发憷。
他还记得,那叫做“浮生”的茶,那道骨仙风的老者!
“那老者,定然不是凡人!!”白落微微沉吟片刻,自语惊道:“难道他是仙人不成?以我的道念,就算是金丹强者我应该也能看出是否修道,可那老者,真真确确就是一凡俗。”
“那叫浮生的茶,也极为不同,或许他真的就是仙人只有仙人,才不会让我看出修为!”白落越想越激动,他虽然觉得那老者不凡,可也没有看出一些端倪。
有如此能力,又有如此的人生感悟或许真就是仙人所为吧!
白落沉吟片刻,却是笑了:“看来,我与仙人,也有一份缘。”
他的心态和所有的疑问,在这一笑之中,仿佛都消解了,他一步踏出,再次前行。
再往远处几十里地,就会到灵叶宗的地界,到时候只要进入灵叶宗之内,便能看到慕老和慕雪。
白落已经在罗韶和其他血叶宗弟子口中得知,慕雪和宁斩尘并未陨落,还突破了筑基境,不知他们见到白落,又是会有怎么一番的表情?
白落现在还记得,当初慕雪在幽脉世界写下的那一首诗。他依稀能想象,慕雪当初以为自己死了的模样。
“若是我御风速度足够,再走大半日,变能到达灵叶宗的宗门内。”白落一笑,那记忆中的人儿,他终于能与她重逢了!
“还有大师兄!师傅!宗主!我白落要回来了!!”白落离灵叶宗越近,他的心就越是激动。
他身上的伤在这几个时辰内,都好的七七八八,只有一些术法冲撞留下的内伤需要慢慢调理,其他到无大碍。
白落的身影化作流光,一念之间,飞掠数里地,一路照着地图上的方位不断前行,生怕错了。
“越过此山之后,便能到达灵叶宗的地界,而灵叶宗的宗门,也已是不远。”
白落风行了几个时辰,太阳已经高悬在天际,他不辞辛劳地翻越了前方的那一座山,可面前,却出现了让他极为惊讶的景象!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