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大风起兮,桥洞边的桂花树洒落一地细碎的小黄花。
“呼,”长长地呼出一口香烟,大叔眯着泛红的眼睛,装作被香烟熏红的样子,“这是一个关于梦想和成长的故事!你的原创?”
“可以说是。”
“还有多少?我是指你说的原创歌曲。”
“很多啊。”
“今年多大?”
“十六?”
“满了没有?”
“满了!”
“来我这里干,一个月给你三千五百块!”萧岳山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二零四六酒吧。
“呃,还在读书,除了节假日,平时出不来的。”鱼和熊掌不可得兼,李大力觉得有些可惜,只是对比到读书,这点钱也算不得什么了。
“唔。高中?县一中还是二中?”见猎心喜的萧岳山哪能轻易放过。
“州民中,高一。”
萧岳山略一思索道:“这样,每个周末周五和周六你来唱两天,一个晚上四到五首歌,一天一百块。怎么样,小兄弟?”女儿萧齐弥雅也在读高中,作为爸爸的萧岳山自然知道高中生周日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
对比了街头卖艺的收入,这价钱不低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李大力还得问一问福利的事情:“老板,包个食宿呗!我在凤凰可没有落脚的地方啊!”
“你应该是住校生吧?周末夜不归宿的话,你们老师能放过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正好有个高中生的女儿,萧岳山也蛮替李大力着想的。
“对啊!”李大力也发愁,这次是节日还好说,以后的周末该怎么忽悠班主任老田呢,这是一个问题。
“哈哈,别发愁了!”伸开右手做挥斥方遒状,萧岳山笑道,“我的二零四六酒吧可不是只有凤凰有,连锁店已经占领了湘西州七县一市。吉首武陵山是总店,客流量也大些,你去吉首唱!”
“老板威武!”李大力拍了个马屁。
在挣了八十几块钱之后,李大力职业中的第一次跳槽发生了。离开了街头,转战酒吧驻唱。老板萧岳山暂时不回吉首,安排李大力在接下来的国庆节日几天里就在凤凰上班,老板特意交代了,这几天就算新人报道安家给福利了,吃住都在酒吧里。
第一个晚上,李大力很紧张。街头卖艺和酒吧驻唱还是有些区别的,前者唱不好,无非就是自己丢脸而已,收入少些罢了;后者唱不好,这份还不错的工作是会丢掉的!
但是酒吧驻唱也有比街头卖艺好的地方。第一,街头卖艺那是啥也没有,真就靠吉他伴奏,嗓子唱歌,没有任何扩音的设备的帮助;酒吧里有一整套的音响,环境好太多。第二,街头卖艺只靠自己,想要别人投币,自己就不能停;酒吧里驻唱歌手不止一个,大家可以轮着来,一个人唱歌四五六首歌就差不多了。
擅长煽动气氛的主持人兼dj介绍之后,李大力上场表演了。说得再多,不如实干。街头卖艺了两天的李大力,至少胆色方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听吧台的几个服务生在聊天,说是老板的香港亲戚今天来凤凰旅游,晚上就在酒吧里喝酒,李大力决定先来一首粤语歌曲,算是答谢老板萧岳山吧。
《一生所爱》长长的前奏用吉他表现出来,有很特别的韵味。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一生所爱》,谢谢大家!”李大力的酒吧驻唱处子秀顺利完成。
“哇,老细神通广大,请嚟嘅香港歌手咩?(哇,老板神通广大,请来的香港歌手吗)?”台下一桌客人里,打扮引领时尚潮流的一位,正在用dv拍摄着李大力的表演,惊叹连连。
“岳山,这个不算童工吧?”萧岳山的大哥萧渊川开着玩笑。
“高中在校生,跟你侄女弥雅一般大,满了十六了,可以签劳动合同了。”萧岳山答道。
“唉,岁月不饶人!想想我十六的时候在干什么?村子里隔壁家二牛他们欺负你,我还在帮你揍他们呢!现在,老喽老喽!经已系卓君和佢哋嘅年代咗(已经是卓君和他们的年代了)!”萧渊川指了指李大力,感叹着。
打扮时髦的卓君放下dv,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道:“川哥你太客气了,我们后辈在前辈们的面前,哪有资格说什么年代不年代的?”
“我十六的时候,大哥你已经去香港打拼了!三十年后,你自己的娱乐公司里也有了,卓君这样有实力的新人歌手和演员也签了不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萧岳山较大哥萧渊川感性许多,想起年幼时一起打架的兄长,眼眶有些湿润。
“喝酒喝酒,再听听小伙子还有什么好作品!”三人互相劝酒。
唱完四首歌的李大力感谢了酒吧里的众位听众,正要准备去休息,被老板叫住了。
“老板,还行吧?”观众们的反响不错,李大力的信心也提高了不少。
“不错不错!第一次表演,非常难得了!大力快来坐下休息一下!”老板萧岳山不吝夸奖,“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哥,这位是歌手卓君,他的歌在你们学校里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吧?”
“萧先生好,卓君你好!”李大力对校园里的流行乐不是很熟悉,但是似乎听小妮子曾橙橙提起过这个一个明星。
一番客套之后,歌手卓君跟自己的老板萧渊川建议道:“老板,《一生所爱》这首歌,我觉得很适合我们的新电影《空白日志》的风格,正好作者也在这里,要不我们把版权买了怎么样?”
“唔,想法不错啊!最好是由这位小朋友来演绎,略微沙哑的变声期嗓音,确实很适合电影里男主角的状态。”老萧作为电影制片人加投资人,当然希望新电影《空白日志》的每一个方面都能够精益求精,包括音乐这一主要方面。这位小朋友的唱功还有待琢磨,但是嗓音条件适合,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是他的原创作品。
卓君故作幽怨状:“老板,就不能只买版权,让我来唱吗?”
“你的声音偏阴柔太多了,不合适。怎么样,小朋友?有没有兴趣,给我们的电影录一首主题曲?”萧渊川问道。
“嗯,这个啊,我不太懂啊!老板,帮我出个主意?”李大力向萧岳山求助,这个老板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好机会啊,说不定以后你就从此步入歌坛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老萧我啊,呵呵!”萧岳山开着玩笑。
萧渊川和萧岳山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处事上还是有区别的。李大力觉得萧岳山靠谱,也就没提劳动合同的事情;萧岳山觉得李大力靠谱,也预支了几天的工资。但是在萧渊川这里,不看人品,有的是契约精神,正儿八经和李大力签订了合约,甲方要干什么,乙方给什么报酬,都说得一清二楚。
简而言之,适合的时候,萧渊川会让李大力去一趟香港录歌,在这之前不能以任何形式将《一生所爱》泄漏出去;报酬是一台dv,以及一台笔记本电脑——香港来的两个人都没有现金,助理也还没有赶来,于是卓君把自己的dv还有笔记本电脑给了李大力当做了报酬。
什么都还没干,左手的dv和右手笔记本让李大力有些无语,这感觉太奇怪了,就像是街头卖艺的时候,有人往自己的吉他盒子里投了一块棒棒糖。
左思右想,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坏处的李大力不准备想太多。笔记本电脑用处多,自己就先用着吧。至于dv,当做二手卖掉的话,估计不会很值钱,怎么样让的它的价值最大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