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琳呀，回来啦。”卧室里传来关切的叫声。
“嗯。”
杨婧琳放下书包，转身来到卧室中。
卧室不大，大约只有十来平米，看起来非常普通。
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极度的肥胖，全身仿佛气球一般膨胀起来，五官被肥肉挤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妈，你感觉怎么样？病情没有恶化吧？”
这个人，居然是杨婧琳的妈妈。
“还好还好，也就那样吧，只是苦了你了，这该死的尿毒症……”杨妈妈现在的状况不太好翻身，只能看着天花板与她交流。
“我一定会尽快让你好起来的。”她在心底暗暗发誓。
楼下，林焕光站在绿化带旁，离这栋大楼远远的，抬头看向杨婧琳家。
“果然……”在林焕光阴阳眼所看见的世界中，这一栋大楼整个都是灰蒙蒙的，四处弥散着黑色的雾气，而其中又以杨婧琳家为甚。
而在他耳朵听见的声音里，始终参杂着一种吧唧吧唧声。
“这莫非也是灵吗？”他蹙着眉头。“自从我碰见第一个灵之后，他们就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这还是我曾经所生活的那个世界吗？”
他感觉这个世界正在逐渐改变，向着某种不可未知的方向崩坏。
既然杨婧琳住的地方有灵，联想到她对自己说的——母亲忽然得尿毒症，和她肾配对成功之后，为了换肾，而让自己增肥到与母亲相同体重——是否这是遭到灵的影响而产生的呢？
她的母亲真的得了尿毒症吗？她自己越来越胖真的是因为刻意增肥的原因吗？
“校长，你能感知到那栋楼里灵的位置吗？”林焕光用手指着杨婧琳家。“就是那一栋。”
“唔……那也太远了，我感知不到……我说你为什么到这儿来呢？你从哪知道这里有灵的……”校长疑惑地问道。
“其实……我有天生的阴阳眼……”林焕光心电急转，夏姬八扯。
“真的？”校长将虚影显现出来，他一脸凝重。“你没骗我吧，这可赚大了。”
“没骗你，我之前也不知道，后来接触灵多了之后，我自己忽然就觉醒了。”从某些方面讲，他好像的确没说谎，况且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的。
“这样啊……”校长点点头，就这样相信了。“这样的话，我们以后碰到灵的时候就要轻松得多了……”
毕竟在校长看来，他阴阳眼的由来真的无法解释，那这个回答也就成了完美的答案，它就是真相。
校长沉默了几秒钟，又开口问道：“你在这栋楼看见什么了？跟我描述一下。”
“怎么说呢？这栋楼充斥着一种黑色的雾气，平时是看不见的，只有用阴阳眼才可以看到，你知道这种黑色的雾气是什么吗？”林焕光虽然自己有猜测，但那毕竟不能当做真相看待。
“黑色的雾气？”校长用疑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我出生的比较晚，见识有点少，没听说过。”
“好吧……”这句话把林焕光堵的哑口无言。
他转头深深的看了那一栋住宅楼一眼。
看来，自己又要多一项任务了。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要关注一下杨婧琳的状况，发现她虽然身上有黑雾缠绕，却对她的身体并没有造成影响。
而她身体的肥胖也的确是自己增肥造成的，与灵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他也稍微的放心一些，但还是要将她这件事情提上日程，否则时间长了，难免生变。
每次时间不够用的时候，他都不禁感叹，如果自己不用上学就好了，所有的时间都可以拿来处理这些事情。
这段时间里，他的内心逐渐出现一个想法——他之前所思考的，向警方求助的可能性。
总之，试试没坏处，有枣没枣打一竿子。
而这段时间内，他对于线索的收集也陷入了停滞。
虽然他这几天的梦境仍然梦见了灵，却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仍然是千篇一律的走路，自己在上帝视角看着她。
不过……梦境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做这种梦时，只梦见了一个灵，其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第二次，周围出现了各种场景。
第三次，是他星期一晚上所梦见的，周围的场景全部变得鲜活了……换句话说，由背景贴图变成了有即时演算能力的模型，风吹树叶，灰尘盘旋。
到了第四次，整个梦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另一个平行世界一般，出现了无数的——人，梦境从此活了过来。但无论那些人说什么，在自己耳中听来，都是一团杂乱的嗡嗡声。
第五次，自己已经可以清晰地听见他们聊天。
到了第六次，梦境世界中，产生了除人之外的其他动物，例如鸟、蝉、鱼等。
而等到星期五晚上，他没有做梦。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因为梦境已经全部完善，不必再做那种千篇一律的梦了，等到下一次梦见灵的时候，应该就是获得新线索的时候。
一周的课程终于结束。
原本周六下午放学以后这段时间是他在天桥上表演的时间，但今天，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他决定去找警察叔叔提供线索。
兰靖市公安，东湖区分局。
林焕光还是第一次这样到警察局来，心中竟然还有些紧张，手心不由得开始冒汗。
提供线索？怎么个流程？
他满脑袋冷汗。
“嘟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将他惊醒，他回头一看，自己的后面正有一辆警车，准备驶进公安局中。
他站到一边，让出路来。
没成想，车子在他身边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里面露出一个40多岁大叔的头颅。
“小伙子，在这干嘛呢？鬼鬼祟祟的。”大叔面露狐疑之色看着他。
“额……我……我想提供案件线索……”林焕光看着这个满脸横肉的大叔，虽然心中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却不知为何，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或许这就是气场吧。
大叔的面色凝重起来，“说说……什么案件啊？是最近那个斩首案吗？”
林焕光摇摇头，“不是，是13年前那起粪坑藏尸案。”
大叔听他说完这话，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但看了看他的面相，似乎很年轻的样子……
身在未结案件组的自己，不正好可以从这个案件入手吗？只是不知道，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怎么忽然来提供一个13年前案件的线索呢？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虽然杨局长说对我不计前嫌，但毕竟我之前的污点在那里，又被调到了未结案件组，这分明就是打压的意思。要是不做出一些成绩来，恐怕永无出头之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