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切准备妥当，方凡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一瘸一拐的将板车拖到了场地中央。
随即，将那花圈拿出来摆放在两边，再从板车后面取出一个大黑锅放在地上，一把黄纸丢入其中，再拿出一根火柴，冲着里面轻轻一划。
噗嗤。
黄纸点燃，寥寥白烟升起，方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哀嚎起来。
“我这两个孙儿啊，你们死的好惨啊！！！”
“去年刚入水云门，三天前就因为执行任务失败，被宗门里的仙人给活活打死了啊！”
“你俩爹娘走得早！现在你俩也这么走了！让奶奶一人可怎么活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响彻整个高台，再伴随着那升起的白烟以及老奶奶瘦弱的身影，俨然形成了一幕惨剧……
那几个筑基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所措，他们完全不记得宗门内三天前打死过人啊……
那三个元婴老怪哭笑不得，要不是修为深厚，用强悍的灵力封住了自己的嘴巴，怕是早就忍不住笑出来了。
而最震惊的，就属那一堆前来入门的弟子们了……
没被选中的还好，已经选中的则面如死灰，隐隐有了要退出的打算。
“天呐，执行任务失败就要被处死。”
“这也太残忍了……”
“还是换个宗门吧。”
众人开始骚动，几人成群不断的议论起这件事，一个个面露复杂之色。
甚至已经有人哀叹一声选择了立刻离开，不忍心再去看这悲情的一幕了。
方凡哭嚎了好一会儿，水云门的高层还没到，可那几个筑基修士终于坐不住了，其中一人慢悠悠的走过去，由于顾忌那三个元婴老怪，所以还是很温柔的看了方凡一眼。
“老婆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水云门，不可能这般对待内部弟子的。”
方凡闻言眼睛一瞪，颤抖的手臂微微从袖中拿出了两幅画像，缓缓打开。
随着画像的不断展开，方凡凄厉的哭声越来越激烈。
连他自己都快信道凃子和季云是真的死了……
“误会？呵呵……”
“遗像都画好了！你跟我说是误会！”
“大家看啊，水云门草菅人命，推卸责任啊！”
“我这两个孙儿，死不瞑目啊！”
说着说着，方凡还咳出一大口血，怨毒的看了这筑基修士一眼，继续埋头烧着自己的黄纸了。
这一下，那一群新人真的急了……
一个个交头接耳以后，不再是独自离开，而是三五成群已经开始商量下一次是哪个宗门招人了……
那几个筑基长老急在眼里，气在心里，可又拿这老奶奶无计可施。
总不能抓起来打一顿吧，不说边上有三个季家的元婴老怪看着，光是这种打老人家的行为，传出去就彻底坏了水云门的名声了。
眼看人都快走了一半了，甚至一些已经选中的弟子都走了不少了，天空上终于划过三道长虹，降落在了方凡面前。
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很精神的老妇人，她一眼就看出这老奶奶肯定是收了季家的礼，然后随便弄死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以此来敲诈水云门赶紧还债。
见一下子来了三个金丹长老，那几个筑基心中才略有一丝安心。
老妇人快步走过去，微微低下头看着方凡，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开口。
“老人家，别装了，你走吧，不要再被季家利用了。”
“你我相遇也算是缘分，这里有一些银两，拿去买点东西，安置安置家里。”
“你腿脚不便，我派人送你回去，你看可好？”
老妇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连方凡这种信念坚定的人都差点妥协了。
尽管水云门是个老赖宗门，但不得不说这金丹长老还是挺和善的。
可惜啊……自己是来要债的。
见周围一众人愣愣的看着自己这里，坐在地上的方凡立马就挪了挪屁股，倒退一步。
然后，再度含着哭腔，歇斯底里的高吼起来。
“不行！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什么叫一千两银子和解！这是我亲孙儿啊！拿多少钱都换不回来了啊！啊！啊！”
“大家听听啊，什么叫我孙子死了就死了！这也是两条人命啊！”
“难道你们水云门，对弟子们的人命就看的这么轻吗！”
方凡边吼边哭，还不忘用体内仙力撞击一下自己的五脏六腑，喷出几大口血。
接着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继续烧纸，哀嚎，哭天喊地。
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些新人是真的慌了，无论如何这里也不能再留了。
这种漠视弟子生命的宗门，留在这里迟早遭殃。
“你！”
这么不识抬举的人，那老妇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当即就气的失去了理智，猛的抬起巴掌，正要拍死方凡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远处的三个元婴老怪，才一瞬间清醒，放下了巴掌。
而这一幕，恰恰被少部分还留在这里的新人，以及方凡给看到了。
哇的一声，方凡又哭嚎起来，惊天动地……
“大家看到没啊！”
“她们还要杀我灭口啊！老婆子我只是个凡人啊！这个世界难道一点道义都没了吗！水云门就能滥杀凡人吗！啊！啊！”
“来吧，你杀了我吧！让我好好看看，让大家都好好看看，你水云门到底是什么德行！”
最后一句话，方凡近乎是红着眼嘶吼出来的，声音尖锐而又绝望，那一抹不甘和怨毒之意，刚刚好。
那几个筑基和金丹面面相觑，他们是少数知道真相，却又不能说的人。
难不成要当着这么多新人面前，大声说出来……
我水云门欠债五十年不还，他们是来闹事的！
无奈，哪怕知道方凡是在撒泼，他们也不能撕破这一层皮……
“胡闹！没想到这水云门竟然是这番门风！”
“就是就是！尸首就躺在那里，我看的清清楚楚，还有那老奶奶的哭声，这么惨烈，哪似作假？”
“还有还有，那个长老刚刚竟然还要伸手打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凡人！何况还是个老人！”
众人义愤填膺，你一句我一句，一个个甩袖离去，任凭那几个筑基怎么呼唤，连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仅仅半个时辰不到……
原本人声沸腾的水云台，彻底空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