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一年复一年。
千云在这里教书已经有两年了，而大老爷也将大善人的举动做到了彻底。
这两年来所有的学子都得到了他在生活上的援助，日子过的也不是那么紧巴巴了。
方凡看在眼里，尽管知道这些都是表面工作，一旦哪天那位大庙里的大师说不用做好事了，一向被夫人管的不敢放一个屁的大老爷绝对会收回对他们的所有恩惠。
“人啊，想翻身……还是得靠自己。”
望着夜晚窗外漫天的小雪，方凡呢喃一声合上了双眼，睡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成为了仙人，就像书中那样可以上天入地，挥手之间风雨雷电轮流变化，恐怖至极。
后来他醒了，在捏了捏自己脸皮厚确认了那只是一个梦后，也是不由得苦笑一声，“我要真是仙人就好了。”
“好想再梦回去啊。”
怀着这样崇高的理想，方凡又陷入了梦乡。
只是，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做过这种梦。
……
第三年到了。
春天。
方凡与几个学子整理好行囊之后站在了县城大门口，意气风发。
在他们身后则是整个县城的大队伍，凡是能出来走两步的人都在这里了。
而站在最前方的就是大老爷和千云了，此刻俩人目中满是祝福和鼓励之意。
哪怕是一向虚伪的大老爷，方凡都能看到他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他们能拿点好成绩回来。
“孩子们啊，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哦不对，不能这么比喻。”
大老爷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在这种庄重的场合他很想用一句话来形容一下，可却想不出来该怎么说才合适。
这时候，读书人独有的一面就展现出来了，千云扭过脖子在大老爷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大老爷脸色才略有缓和。
“咳咳，俗话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但是，你们在台下只练了两年……”
“但是，也有一句话叫好事不宜迟！越早越好！”
“去吧，雏鹰长大，总归是要飞翔的，走出这个小县城，就像翱翔在天际的老鹰那样！”
“去苏城，去科举，再拿个好成绩！当了官之后就光宗耀祖了！”
这一番话，大老爷是说的极为诚恳，这些都是他辛辛苦苦供出来的学子！为的就是他们能出人头地啊，至于日后会不会来反哺他，那是另一回事。
方凡几人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都看到了一抹坚毅之色，在狠狠的一点头之后，就挥泪告别了乡亲们，骑着大老爷花了大代价买来的几匹好马，就踏上了前往苏城的路途。
当他们走后，千云跟大老爷对视了一眼，那目中的希望依旧。
“先生啊，这几个孩子可以吗？”
“各有天命，该是自己的，终归会到手里，静等便可。”
“先生啊，你这说的有点深奥啊，我听不懂啊……”
“哎呀，反正就是能不能考中就看他们的命，考不中也没办法，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强求死了也没用。”
“哦……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人群逐渐散去各忙各的了，唯有那坐在角落处的一个青年微微抿下一口茶水，自嘲一笑。
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模样与方凡有些相像，只是脸上比方凡多了几分凌厉，少了一些稚嫩而已。
“唉，寒门之人不堪权贵官阶的剥削，意图通过这看似公平的科举来改变命运，才有了所谓的十年寒窗无人问的古句吧。”
“可他们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却还是想不通……这科举，依旧是权贵官阶的游戏罢了。”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之后，随意拿起几个铜板给了身边的掌柜，青年出门没入到了人群之中。
“世道如此吧……他们现在一个个都向往权贵，同时又摒弃权贵中的肮脏，所以他们怀着各自的梦想和报复去了那里。”
“可就算他们运气够好，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了，依旧会沦为自己现在所讨厌的人罢了。”
……
一个月后，几个蓬头愧面的人来到了苏城之内，当他们看到那高耸的唐楼之后，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尽管不知道这唐楼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起码眼前这个苏城是真的了。
这几人，就是方凡他们一行人！
在他们离开苏梁后，路程只走了一半，就在小路上遇到劫匪，索性那些劫匪还算是残留了那么一丝人性。
在将他们的马匹和钱财全部抢走之后就扬长而去了……
但是这一刻，二狗的重要性再度体现出来，他将自己的裤子脱下来后，从裤裆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
哗啦啦一打开，里面全是银子，据他说这招就叫做裤裆藏钱。
由此一来也表面了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情况还不算太坏，凭二狗身上剩余的银两，只要他们艰苦朴素一点，还是够花的。
还有就是二狗居然偷偷摸摸的吞了这么多私钱，要不是这一次被打劫了，方凡他们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二狗是这种人。
最后在进行了一番读书人的辩论之后，他们得出了一致结论，二狗的行为属于将功补过，下不为例。
就这样，十多天以来众人也是能省就省，终于咬着牙到了这苏城之内，看样子应该是提前几天赶上了。
“走吧，先去把名字写上去吧。”
“然后我们再去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休息。”
就在众人商议接下来的打算时，方凡突然脚步一顿，望了眼头顶苍白的天空，缓缓伸出手去。
下一息，一粒雪白掉落在了他指尖上，一丝冰凉之意传来，转瞬即逝，但很真实。
“明明是刚入春，可却下雪了。”
“难道连老天都不欢迎我们吗？”
方凡扭过头去冲着身边的几个同门一笑，几人也是伸出手去，在揉捏了几番之后，噗嗤摇摇头。
“没事没事，方凡啊，别多想，天有不测嘛，正常。”
就这样，几人嘻嘻哈哈的去街面上寻找客栈去了。
而方凡则愣在原地，这一幕他总感觉有些熟悉，书生赶考正巧遇小雪。
雪，逐渐大了……
天气也开始冷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