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两人第一次变小的时候，这么一堆东西一股脑的往地下掉时是何等壮观的场景。
寒将自己所有衣物叠好，用中衣包成方方正正的小方块，塞在了大包袱的最底部。
万丛云看着自己裹成一团的衣裳，沉思三秒后钻进了树林里。
他不能接受自己生活自理方面居然有输给她的地方，所以还是穿上好了。
反正在离开此处秘境之前，他是不打算再碰那见鬼的蘑菇了。
穿戴好从树林里出来之后，万丛云挽了发，将一应属于他个人的配饰、法器、符宝、暗器都装备上，两人的行李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待打包完毕，万丛云左手拿着轻痕剑，右肩坐着寒，背后交叉背着两柄配和一个用他中衣打包起来的包袱，往河流方向出发。
寒也不想偷懒的，但是她的小短腿跟不上他速度，她也很无奈啊。
天黑之前，两人如预期到达了河边，生火做晚餐。
荒郊野外的，竟然还能吃上三菜一汤。
论身边带这个仙厨的好处。
“若是有盐的话就更好了。”寒表示。
虽然有香料调剂，但是缺少了盐这一味，汤的味道就会逊色许多。
万丛云回道：“我一路过来顺手采了些草药，若是明日能在河里寻找一种扇贝的话，精制成粉末，就能暂时代替盐。”
寒觉得甚好。
吃饱喝足之后，天也黑了，虽然两人在黑夜里也看得见，但在弄清此地安全系数之前，夜里不适合赶路，所以两人坐在河边讨论修炼问题。
然后话题不知怎的就绕到了吃上面来。
末法时代之前，修仙界倡导的主流其实是清心寡欲，压制作为人的而一心修行。
口腹之欲，也是的一种。
那时候，修仙者在年满十三岁且修为突破到练气期以后，日常只以辟谷丹补充体力，并不吃寻常食物。
除了食物之外，女修们最爱的仙裳、首饰一类，也以简朴实用为主。
甚至一度连结为道侣都受到严格限制。
但是后来魔族入侵，前辈们却发现某些平常看似坚毅且淡薄万物的弟子，在面对魔族诱导的时候，抵抗力竟然比不得许多为所欲为的魔道修士。
大家心里存了疑惑，便会去寻找缘由。
结果发现，那些魔道修士见惯了美色红颜、珍馐美味、锦衣华服，在面对魔族的魔气幻化出来的各种场景诱惑时，见怪不怪，抵抗力自然就高了。
反倒是仙道修士这边，长期压抑，许多弟子见到那等诱惑万千的场景，心神稍有放松便沉迷进去了。
此事像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修仙界众人的脸上，让人不得不反思。
本来高层们还有些拉不下脸面认错。
结果魔族败退之后，结婴期及以上修士尽数无端失踪。
这下好了。
修仙界和修魔界一样，大家一阵慌乱之后，当时的辟谷期、道果期修士开始执掌权柄。
修魔界为所欲为惯了且不提。
修仙界这边，这些原本的中青一代上位之后，就没有前辈们那么抹不开面子了，手脚利索的将许多他们做弟子时就觉得太不人性的规矩给删删改改完毕。
于是在大灾难过后的废墟上，大家就一边重建门派一边嗨起来了。
压抑得久了，突然间放开压制，未免会反弹过分。
那短短的一甲子时间里，也确实有不少弟子因为放纵各种闹出事来。
长辈们也曾思考这样的做法对与不对。
但修道之路多的是艰险，那些一味的顾着享受而忽略修行的修士，或修为不足，或境界虚浮，或心智不坚，逐渐在与妖兽战斗、秘境探险、与魔道修士战斗的过程中丢了性命。
能在修道之路上走得远的，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会去反思。
人类喜欢食物，女子喜欢美丽，少年多情慕艾，只要保持在一个合适的度之内，又有何不可？
大浪淘沙，近千年下来，仙厨这个职业的吃香、仙裳这个行业的繁荣，是利益驱使的结果，同时也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寒，清心寡欲和随心所欲，你如何看待？”万丛云突然问道。
寒道：“你这话好没意思。”
“何以见得？”
寒仰头看晴朗的夜空：“霄霄师姐从不与人争抢争夺，却痴迷于炼丹一道无法自拔。
荀谚师兄每年过手千万灵石从不贪墨分毫，却因为霄霄师姐受了半分委屈而对同门出手。
苏梨不在乎荣华富贵，却能因为你损坏了她一本孤本而怨你三五年。
大师兄寻常时一日没人陪着玩耍便浑身不得劲，研究符文时却能半年闭关不出门半步不与人交谈。”
“你说，他们到底是清心寡欲呢？还是随心所欲呢？”
“为何不提你我？”万丛云道。
寒看向他：“自己是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
万丛云失笑。
“寒，你总这样说话，容易得罪人的。”
寒道：“无妨，亲君子，远小人便是。”
万丛云道：“若有那实在远不了的呢？”
“那就弄死好了……我积累的功德多，不怕消耗一二。背景也算强硬，不会让我委屈。”寒笑道，“不论是清心寡欲还是随心所欲，都得要出自本心的才好，强行压制出来的淡泊名利，就像没有地基的高楼，平时看着尚可，风浪来的时候就扛不住了。”
“你说，他们到底是清心寡欲呢？还是随心所欲呢？”
“为何不提你我？”万丛云道。
寒看向他：“自己是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
万丛云失笑。
“寒，你总这样说话，容易得罪人的。”
寒道：“无妨，亲君子，远小人便是。”
万丛云道：“若有那实在远不了的呢？”
“那就弄死好了……我积累的功德多，不怕消耗一二。背景也算强硬，不会让我委屈。”寒笑道，“不论是清心寡欲还是随心所欲，都得要出自本心的才好，强行压制出来的淡泊名利，就像没有地基的高楼，平时看着尚可，风浪来的时候就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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