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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回顾]夏嘉阳在虚拟情境中做设计优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面对这个有危险的漏洞,星浅带队去查证,可是竟然踪迹全无。====
房间的智能管理系统又播放起那只乐曲,大自然的声音唤醒了墨仓北。他起身出门,先去模拟植被空间给蘑菇喷水,给树木剪枝。忙完了,才回到房间洗漱。
终于,极不情愿地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散乱地摆着那几张照片。自从e4-7的诺泽尔布置了这个任务,他已经在平行观察镜中搜寻了好几天,还没什么结果。
今天还要继续吗?
他披好外套,到房间外面晃悠,在他可以去的区域走动,一直走一直走,不管遇到什么人,他都不理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绕个圈走回来。
这一路上,他思考两件事情。一件事,诺泽尔为什么确定这个人不是这个世界空间中的人?第二件事,这个9号仓库,有没有可逃离的路线?
原本仿佛没有关联的事情,在他的脑子里面各占一块,同时思考,就好像脑子里面的平行世界,然而又能在某些点上关联起来。
平行世界是封闭的吗?对,关着我的9号仓库应该是封闭很严密的。
为什么神秘人能够穿透平行边界?我应该找到一条秘密通道。
神秘人来这里做什么?我要出去,哪怕是抛弃这套观察装置。
神秘人为什么会被诺泽尔发现?如果我被发现,无非就是继续关在这里。
诺泽尔找这个神秘人做什么?我对这里的价值已经不多了。
十几天来,他就是这样的生活模式,一半在走路,一半在实验室中观察。他知道诺泽尔在看着他,掌握着他的一切路线。
他围着植被空间的通道走路,两边都是厚实的隔音隔潮壁板,上方只有一些通风、通信、监测设备的管道。
但是总能找到破绽吧?就如同在浩瀚的数据里面发现关联,找到新的理论和公式。
既然诺泽尔断定那个神秘人不是现在这个世界的人,又让墨仓北使用平行观察镜,可是平行世界那么多,这种查询没有意义!
他来到了休闲广场,广场上有糖果屋、食品饮料台、书籍台,还有锻炼器材,以及一些和他一样在这里“封闭工作”的人。
在他眼里,只有少数人形成两三个人凑在一起的情形,大多数人都是离散型、孤立地存在着,谁也不想和谁发生什么关联。
经过有效性判断,墨仓北缩小问题范围,重点思考下面两个问题:一、怎么在现实世界识别出来自平行世界的人?二、两个世界的关联点,就是逃脱通道,在哪里?
根据自己长期观察平行世界的结果,这两个世界之间的文明差异并不大。究其根源,墨仓北认为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这套装置设定参数有限,实际能力并不能观测很远。
所以看到的应该是平行装置最早开启时刻所捕捉到的、最近的一个时间分支出来的世界。之后,有可能一直就固定在观察这个世界,因而差异不大,容易理解。
就时间和空间的特性,两个世界之间属于比较复杂的蜂巢状纠缠模型,那意味着,关联通道非常之多。只要在合适的位置和时间,就能找到一条通道。
他离开广场,走入空间电梯,带他来到模拟海岸那一层。他躺在沙滩上看海水,继续琢磨那些问题的关系。
通道的计算耗时,他也无法离开仓库验证。墨仓北在这个问题层面停留了大概有2个多小时,太阳快落山了。
就在太阳的余晖最后闪过的那一刹,他突然明白了:他一定能找到一条通道离开仓库!
这是他从这个任务中得到的重要启发。至于为什么,他心里很清楚,那一套逻辑隐晦迂回,他跳跃性地豁然开朗!平静地坐在海边的这个人,脑海中却是巨浪澎湃,揭天拔地!
这一天没有白过,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这一天,他在植被空间摘了一箩筐各类蘑菇送给食品加工间,接着又开始种植郁金香、百合、山茶花,这些颜色浓郁、香气浓郁的美好生命。
接下来的日子,墨仓北不再走路,他回复往日的作息规律,早早起床,看望植物,然后在实验室中不断地验算。
偶尔去装置的房间,启动装置,观测那个世界中的一两个位置。休息时间都是去海岸边发呆、闭目冥想。
过了几天,似乎又有了一些突破,他进行程序验算的时间少了很多,去平行观察镜的次数频繁了很多,然后继续在海边发呆,一动不动地发呆。
再过了几天,他几乎时时刻刻守在平行观察镜旁边,随时记录、观察,甚至在旁边架设了计算设备,开始实时计算。他不管开启平行观察镜需要耗费多少能量,他毫无顾忌。
然后,人们看到他发疯了。
他在平行观察镜的装置空间里兴奋地狂笑,喜极而泣,看到他抱着脑袋,在广场上拼命奔跑,跑给那些孤独的人看。
监控员无法忍受,通知了诺泽尔。于是,监控员向他大声通告,诺泽尔要与他见面,让他第二天早上按时前往e4-7房间。
他才停住脚步,放下双臂,一副释然的表情看着上面那一层层纵横的通道与空间大门。
早上,他捏着那几张照片走进诺泽尔的办公室,蓬乱的头发、迷糊的眼睛,灰蒙蒙的皮肤,看来是刚刚起床,甚至还没有洗脸。
一副邋里邋遢、无所谓的样子,坐在诺泽尔对面的椅子里,把照片丢回桌上。
诺泽尔木然的表情,问道:“你找到这个人了吗?是否来自平行世界?”
墨仓北鄙夷一笑,反问:“你明知道我找不到,不可能找到。我想问,你能找到这个人的影像,却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吗?”
“我知道他来自哪里。我是想让——你——知道他在哪里。”诺泽尔直白地说。
墨仓北的手指插在一起,抵在嘴唇上,胳膊肘顶着桌面,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支撑着一双含义深邃的眼眸。“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但是,我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哦,请讲,我不会说出来,你可以说出来让我确认。”诺泽尔低下眼眸,不再看他,像是怕目光透露了秘密。
“哈哈哈哈,不,不,我也不讲。我会做给你看,请你放心!”
墨仓北晃悠着站起来,挠挠头发,揉揉眼睛,打着呵欠,甩着两只袖子,像是要回去继续睡觉。
等房间门关闭了,诺泽尔竟然露出一丝笑容,“能够看清一个人类的生存轨迹,的确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