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山田村。
田奶奶年已七旬,一头的短发像罩一了一层白霜,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嘴里的牙也已经快脱光,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像是记载着她70年来的千辛万苦。
用行的话来说就是,“离他家不远处,蹲着一个老农民,她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深陷的眼睛有点浑浊。她的手,有小薄扇那么大,每一根指头都粗得好像弯不过来了,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她虽然已经是老态龙钟了,但走路时却仍然步履矫健。虽然已经身形佝偻,菊瓣似的笑容从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虽然已经双目混浊,那年轻时美好的回忆依然充满了她整个瘦小的身躯。”
可是,田奶奶终究老了,这次病重了,被村里人紧急送到了沂山医院里。
此时的田奶奶,那个驼背向上拱起,就像一座小山一样。
还有那双曾经被岁月的沧桑深深埋藏了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光彩闪过,那光彩流转着,似乎回到了一个纯真无邪的童年。她所讲述的那一切,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就像个孩子一般的向我讲述着那一群群身披落日余晖的小精灵,苍老的声音几乎有了一丝无邪的童趣。
老人被护士扶着走动,思想也随着脚步,缓缓的走进了那个似乎从未逝去的童年中。
是的,田奶奶有着两儿一女,可惜,病房里只有护士和医生会过来,还有几张纸和笔。
田奶奶以前是才女,在这病房里,如此写到:
前面的人不顾事事潇洒的走着
后面的人思绪万千不舍的望着
时间亦如轮盘顺逆变换
也就是在毫不经意的一刻
前面的人幡然醒悟的往回走
即使明白错过的已找不回
像迎着风握在手中的沙子
流走的就找不到了
扔要搀扶着后面的人慢慢的走
越走越远心,越复杂
知道看到了自己睫毛上的水滴
却不甘放手!
……
李老去医院了,看到了田奶奶写的诗词,叹了口气!
田奶奶大儿子是田亮,二儿子是田苍,小女儿是田雨。到年田亮结婚花了很多的钱,可是分家时债务留给了田奶奶,那时候田雨还在上初三,田苍上着高中,成绩都不错。
田奶奶自己是挣不上这么多钱的,只能让他俩有个辍学去打工赚钱的,而田奶奶又有点重男轻女。于是便在当年,也就是田雨刚刚上完初中,就让田雨去打工了,那一个夏季,是田村很不安分一个夏季。
田亮结婚是娶的城市女子,要车(还好没要房),还有彩礼,最终田奶奶负债十万左右。那个年代在田村,甚至绝大多数农村都是重金巨款,可是田亮闹了好久,田奶奶无奈答应了。现在田亮是远方集团某区域经理,十足的精英分子。
那一个夏季,田苍不开心了,大哥太无情了,于是便去了大哥家闹,最终不欢而散,从此田亮没有回过田村。因为,刚开始是,田亮是说让田奶奶帮忙借,然后自己还,可是没有做到,就留下债务跑了,跑到城市里去了。田苍也不忍心田雨自己辍学,于是也一同离学了,带着妹妹一起打工,因为田奶奶就是不同意田雨上学了。
这是田亮也没办法,虽然不开心,可是自己没钱,只能听田奶奶的。
于是连续五年,田苍和田雨在泉城打工,干过打车,洗过碗盘,扛过麻袋,终于帮助田奶奶还完了十万的债务。
可是到了田苍结婚时,田奶奶再也拿不出钱了,可是田亮说起了大哥,无奈,田奶奶东拼西凑了六万元给了田苍。
这次六万是靠田雨的丈夫那一方给的礼金还的。
就这样田苍,田雨有了矛盾,如此之后,田奶奶也没办法,因此这次田奶奶生病,田亮和田雨都没回来……
因为,这么多年都是田苍和田雨照顾田奶奶的,而大哥田亮一次也没有,终于这一次没有回来。
李老无奈,只能动用了田村里的钱,先帮田奶奶付上钱,之后另做打算吧。
于是就联系到了叶良辰,让他想想办法,正好当时一米在隆光这里,和叶良辰讨论着公司事宜呢!
一米听到,就要回去看看田奶奶了。
因为当年,田奶奶是田村的好人,很是照顾村里人,当然了,对自己的三个儿女也很不错,只是大儿子太无情了,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田奶奶在村里名声很好,不然也借不到那么多钱,不然这次李老也不敢直接用村里的钱支付费用。
田奶奶对一米的照顾很多,可以说这五年,一米有大半生活费来自田奶奶的照顾。
于是,这周末,一米就去了沂山医院,见到了李老,看了田奶奶。
一米阳光,先是付了十万的药费与住院费,就和田奶奶聊天,谈谈自己在齐鲁学府的事情。
“年年渐觉老人稀,欲别孙翁泪满衣。
未死不知何处去,此身终向此原归。”
——元稹
一米看着此时的田奶奶,看到一米能够回来,很开心,田奶奶黝黑的脸在阳光里笑的十分生动,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泥土,就如布满田间的小道。
哎,田奶奶因为体能衰退,会愈来愈觉得自己无用,也愈来愈没安全感。所以吃饭时田奶奶没起到,甚至就算她已经走来,也要故意喊一声,让她觉得被重视。
此外,一米还常常当众提起田奶奶以前的好,譬如说要不是有她帮忙,一米不可能专心学习,有今天的成就;要不是田奶奶带我,一米不可能长得这么好。田奶奶人听后更加开心了,可是对于二儿一女还是忘不掉……
隆儿对一米说道:“田奶奶双眼因白内障几乎看不见,不确定她是否听得见,还有严重的关节炎,肌肤也失去弹性,手脚都很僵硬,田奶奶全身的机能开始衰退。这些都不是婴儿的病症,而是快进棺材的70岁老人。田奶奶快死了?身体就开始老化。……不,隆儿很确定田奶奶能够活过三年是个奇迹,只是不是一般人能够见到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