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七月流火的时光,凉风习习,到处都洋溢着属于青春的翠绿和浅绿少年的芬芳。顾音淮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微风经过窗边,拂动着他柔软纤细的发丝,惹得他一阵清凉。
才来到高中一个星期,音淮就已经按捺不住满腔的荷尔蒙,喜欢上坐在自己斜对角的一个女生。她长得像极了自己的前女友和前前女友。音淮轻叹一声,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品味还是一成不变。
讲台上的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头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便胡乱地幻想着,想着自己与那个女孩各种甜蜜的瞬间,想着她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想着她为自己魂不守舍,想着她与闺蜜谈论自己时娇羞的模样,想到这里,他便将头转向那个女生。此女名为王丽花,名字略显俗气,可人长得是真俊,还喜欢穿裙子。音淮不禁暗想,这丫头一定是知道本少爷最喜欢穿裙子的女生。想到这里,他便开始饶有趣味地盯着人家的裙子看,越看越喜欢,越看嘴角就忍不住地微扬。他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到人家腿上。音淮不禁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白净的腿,不像男生,一根长毛都没有,看起来比昨天食堂的鸡腿都美味。他突然觉得这句话无比熟悉,仔细想了想,才发现自己追过的每一个女孩似乎都有一双光洁无比的腿。他又开始回味她们的腿,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
“坐在最后面那位同学,”老头推了推眼镜,“我讲得不和你心意?”
音淮依旧盯着王丽花的美腿发呆,傻笑,同桌美晴推了推他,见他没反应,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这才把这位口水横流的同桌从美梦中揪了出来。音淮果然是音淮,身经百战的他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便二话不说站起来,本能地低下头,装出低头认错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问道。
“顾音淮。”
“为什么在那发呆傻笑?”
“因为听得太投入了,一时之间有些迷离。”
老头有些想笑,虽说这孩子刚来高中就不听课有些令他恼火,可看在他认错诚恳的份上也就不打算与他计较,便笑道:“脑瓜子这么机灵,就该好好学习。”
“老师,我一定好好听课。”
“行了,等下节课再好好听吧,这节课就剩两分钟了。”老头说完,全班同学哄堂大笑。音淮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瓜子,是啊,脑瓜子这么机灵,就应该耍小聪明。
一下课,班上的许多哥们便围住了音淮,质问他是不是做春梦呢,音淮也不掩饰,大大方方地向他们说明了自己对王丽花的喜欢,而且已经对其发动了总攻。
“你小子可以啊,刚来就瞄准猎物了。”
“什么猎物不猎物的,多难听,是媳妇。”音淮说“媳妇”的时候,特意朝着王丽花的方向瞄了瞄,看到王丽花孤傲的背影后,便耸了耸肩,道:“可惜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万事需努力嘛,别着急,兄弟帮你追到她。”
“别,我怕你追到了不舍得还我。”
说罢,身边一群大男孩便哈哈大笑。他们是音淮刚认识的兄弟,虽然是刚认识,却仿佛早就相识。这便是音淮的独特之处,小伙子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但是生来就是讨人喜欢的主儿,让人说不上的喜欢。上天虽然没有给他傲人的背景,却给了他一张笑起来便可以将人从阴霾中拯救出来的脸,给了他一张说起话来就可以把他视为朋友的嘴皮子。所以,从小到大,亲至父母,生至刚认识的人都被他这张嘴哄得服服帖帖的。其实嘴是表面的,心才是根本的,他说出那些颇和人心的话,皆归功于自己那细腻无比的心思。你可以说他油嘴滑舌,但也不得不服人家确实有这方面天赋。
正笑着,扫兴的上课铃便不知趣地响了起来。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兄弟们万事多加小心啊!”音淮朝着他们嘱咐道,颇有一种恶霸将要进村之感,兄弟们听到后,朝他点点头便纷纷跑回了座位。其实,音淮那么大声喊出那句话,只是引起让王丽花的注意,可看到她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音淮不禁有些难过。他心想:不该啊,女生不就是应该喜欢我这种说话风趣幽默又风流倜傥的男生吗?莫不成小姑娘已经名花有主?想到这里,音淮心沉了下来,自己费劲巴力地追,到头来是别人家的,自己不成了挖墙脚的了吗?那可不行,自己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正想着,耳边传来班主任尖锐的声音:“班里怎么这么乱?临时班长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负好自己的责任吗?”说罢,又叹了口气,“让人家新来的同学看笑话。”
音淮又四处看了看:新来的同学,哪里啊?怎么没看见呢?
“韩同学,你进来吧。”班主任含笑地看向门外,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走了进来,音淮听到班里女生小声的议论。
“韩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一脸不悦。音淮不禁心想:拽什么拽,这也太傲了吧,他在心里头默默叹息,这年头,太傲容易受伤害,小伙子还是太年轻,生活阅历太浅。
“来,大家鼓励一下。”班主任高声道。话音刚落,便是如雷贯耳的掌声。音淮看了看王丽花,竟发现她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那个刚来的男生,那眼神恨不得将人家吞到肚子里去,纤长白皙的玉手都快为人家拍烂了。音淮暗生不爽,什么呀,原来她会笑呀!自己整天在她面前说搞笑的段子,还常常十分露骨地调戏她,她竟然对着别人笑?
“韩洎宇,我的名字。”短短几个字,差点把音淮气死,这小伙子到底拽什么呢?
“来,大家欢迎韩洎宇同学!”班主任满面春光,一副家有喜事的样子,她全程都显得出乎意料的亢奋。班主任话音刚落,全班又一次响起了响亮的掌声。
“洎宇,你先去后面找个座位暂时坐着,我们的座位以后还会调的。”
洎宇,洎宇,他不会是班主任的儿子吧,怎么叫得这么亲?音淮忿忿不平地在心里嘀咕,却看到坐到他旁边的洎宇。
他疯了吗,看不出来我讨厌他,我俩仅仅隔了一条过道。不,没有那么简单,他的前面正是那个对着她笑得合不拢嘴的王丽花!想到这里,音淮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句。然后目光不小声落在了韩洎宇的鞋上,那是一双每个纯爷们都渴望拥有的球鞋,那种外观大气,价值不菲,出门在外特彰显身份的限量款球鞋。他不禁回想起班主任那挥之不去的笑脸,然后他恍然大悟了。他又打量了一下韩洎宇的裤子,又瞅了瞅韩洎宇的t恤,惊讶地发现人家这一身衣服折合人民币是自己家存折上的数字。正暗自感叹之时,他突然撞上了韩洎宇不友好的目光,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音淮本能地冲他笑笑,便灰溜溜地转过了头去。
他恨自己的没出息,不就是有几个破钱吗,有什么可了不起的,自己干嘛朝他笑啊。
其实,音淮这人是一个骨子里的拜金主义者,但是平日里伪装得好,也就看不出来。大家只知道,他音淮虽家境普通,身边却又一大堆的有钱朋友。
音淮是个比较虚荣的人,从小生得这么张嘴皮子,一张嘴便惹得小姑娘喜欢,可无奈世道艰难,小姑娘都喜欢有钱的男生,他这样优秀又善良的小伙子毫无出头之日。于是他便开始接触那些有钱的同学,他们也觉得音淮有趣,便将音淮收为麾下,本来只想多个跑腿的,不想发现了一块宝,便慢慢与他成为了兄弟。音淮也不是图他们的钱,只是喜欢和他们走在一起,沾他们的光,那种感觉倍儿爽,久而久之,自己便养成了与班里每一个有钱人打好交道的优良传统。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节课又过去了,临下课班主任丢下一句话“下个星期重选班干部,想竞选的人报名”便走了。
“我知道他,他学习特别好,中考成绩差5分满分。”美晴小声对音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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