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听边走,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没走两步,口袋里手机嗡震,我摸出手机,手机屏幕上短信界面跳了出来。
号码,来自那个地方。
我下意识的注意周围人,扫了眼跟上来的沈健,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机。
短信内容是特殊密码,有什么大事?
我不动声色,瞧沈健面色不善,张口道,“怎么,精神失常了?”
沈健脸黑的跟驴似的,眯着眼沉声道,“兄弟,估计我马上就成待业青年了,靳氏集团要保安不?”
“待业中年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李倩冷言嘲讽,绕开沈健,带着痕检靠近尸体。
“看来死者不太招人待见。”我若有所思,抬手指向警戒线外的学生。
人情冷暖清晰,众生相不太好看。
吃瓜群众:瞧见没,就问苍天绕过谁?这王八蛋终于死了吧?
沈健瞥了我一眼,骂骂咧咧道,“这人是个富二代,局长指着我的鼻子骂的痛快,张嘴就是‘我限你二十四小时必须破案’!”
沈健学段局惟妙惟肖,那无奈和惆怅我看的清楚。
“段局压力比你大,放宽心。”我轻声劝慰,转身走向尸体,就在这时,急促的刹车声袭来,山路上的沙尘扬起。烟尘呛得学生睁不开眼。
“来了,赵峰父亲,我顶着。”沈健冲尸体瞥了一眼,侧身走向警戒线。
赵峰父亲下车狂吼,手舞足蹈的扑向警察,攥住一名警员脖领子怒吼道,“谁,是谁杀了我儿子?老子要将他大卸八块!”
警员和气阻拦,却没有任何意义。
我扫了一眼,赵峰父亲的他衬衫几乎被肚皮胀破,中分戴眼镜,粗鲁的推搡着警员,暴发户的姿态显露无疑。
“靳队。”
我应了一声,接过警员递上来的手套,走进案发现场。
山顶平坦,天然石凳两个。
地上散落食品包装袋,酒瓶鸡骨头,新鲜的,地面上还有脚印残留,斗殴痕迹明显,像是有人在这里宿醉后厮打。
李倩斜眼扫过我,头也不抬道,“体表打击伤,淤青发黑,力度很重,凶器应该是弓箭一类,四十处,包括八处贯穿伤,奇怪的是,尸体经过清洗,现场血水混合物遗留痕迹不清晰,应该是擦拭,在伤口周围找到衣物纤维,属于谁还要具体化验。”
李倩挥手,法医将尸体装入尸袋,指着地面杂乱的脚印再次开口道,“目前判断,可能存在第三人,被害人遭到连续打击且不断后退,形成这片脚印形态,根据伤口显示弓射伤,与打击伤先后顺序明显,被害人先挨了揍。”
“那就是说,凶手是第三人?”警员郭涛随口一问。
李倩冲我努努嘴,冷漠回应道,“我只负责提供线索,至于凶手是谁,问他。”
我瞄了她一眼,露出无奈的笑容。
我手指轻叩在裤缝上,走到峭壁边缘,悬崖正对云海大学,案发现场选在这里,不排除校外人作案可能,但毫无疑问,锁定排查云海大学绝对没错。
砂石上有细微碎布痕迹,从布料的新旧程度上看,属于近期遗落,没有风蚀迹象,可能跟杀人案有接触。
“靳队,你,你也带带我呗,有什么发现?”郭涛憨厚的挠着脑袋,一脸真诚。
我瞭望山下的学校,随口问道,“三种行为,三种动机,你要是跟仇人死磕,会帮他清洗伤口么?”
“我有病啊!”
“靳队,找到死者最后目击者,临死前曾在网咖与人发生互殴。”王月挥手冲我吆喝,他面前的学生眉飞色舞,比比划划的讲述。
我走过去,学生正在口述,“俩人打的可猛了,赵峰当时怂的跟面瓜似的,这欺软怕硬的主儿,被孔大少一顿揍,那叫一个痛快!”
这人连说带比划,恨不得找人还原当时的情况。
“你认识那人?”
群众:打的可凶了,那人不是学校的,叫孔俊山。
沈健神情惊讶,扭头看向我,疑惑道,“孔俊山?我知道他在哪,上车!”
我与他对视一眼,扭身走向警车。
我似乎知道这个人。
孔俊山的父亲是暴发户,跟之前的张云山算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一个负责大项目,一个负责小工程。
沈健单手握住方向盘,我刚上车关门,他踩油门一股脑的窜了出去,冲着对讲机狂吼道,“孔俊山在哪,这小子最近有没有异常。”
对讲机传来声音:飚车路上,云c123456,我把位置发你。
沈健放下对讲机,在车载导航上捅咕两下,脸色低沉道,“这小子算是咱局的常客,涉嫌两起失踪案,聚赌,他那场子有毒品流动,缉毒组查了三次,没结果。”
我表情霎时间变幻,扭头扫了沈健一眼,皱眉。
沈健察觉到我表情异常,淡声道,“怎么了?”
我摇头轻声道,“没事。”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闪过手机短信内容。
手机短信:特殊密码,有卧底,秘密执行。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那个人,带走李云澈的男人,一个身份不寻常的男人。
调令迟迟没有落实,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那正好!
我心底闪过一道冷芒,有些事,也该查个清楚了。
时间流逝,车里除了杨乐天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这时,车窗前方,卫生纸随风而来,打在警车前窗玻璃上,粘稠的鼻涕顺着车窗滑了下来。
“妈的,小王八蛋!”
沈健意图超车,蓝色跑车在路上左摇右晃,阻拦警车的路。
“撞他!挑衅……”
谁曾想,蓝色跑车突然急刹车。
刹车肯定来不及,刹那之间的相对速度快过肉眼。
沈健手法凌乱,眼看撞上蓝色跑车的瞬间,他猛打方向盘,车侧滑出去,像是金鸡独立似的从蓝色跑车身侧划过。
砰!
车颤了两颤,平稳落地。
我深出一口气推门下车,快走向蓝色跑车。
“认识这个人吗?”沈健先我一步上前,举着手机调出死者照片,手已经按在后腰上,随时准备掏出手铐。
孔俊山没注意到我,斜眼扫着沈健,整理下衣衫推门下车,抱着胳膊目光挑衅道,“我是吃你家咸盐了,还是蹭你家wifi了?”
我从车后侧走上前。
孔俊山的嚣张,在看见我的瞬间荡然无存,他愣神片刻,脸色微变道,“三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没人跟你唠家常,你跟死者争吵之后,去哪了!”我神情淡漠的回应,没理会沈健异样的目光。
“死者?”孔俊山疑惑的扫了眼死者照片,目光倏地惊喜,拍手叫好道,“这个弱智,老子打野天下第一,这个弱智跟我抢蓝,简直是自寻……”
“真死了?”孔俊山不敢相信的捏住照片,这才注意到死者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