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第三日,也没传来皇上留了木阳玉的绿头牌的消息,木阳玉便松了一口气,想必骆慕夜也不过随口说说。冯婉莹的事既已有了个交代,他日理万机,妃嫔众多,想必不会留意木阳玉了吧。
正巧紫苏提了司设房炖好的云菇过来,闻着紫色瓷煲里传出来的香味,木阳玉忍不住食指大动,便叫紫苏盛了给木阳玉。
紫苏用长木勺把汤舀了出来,担心地道,“娘娘,司设房闻知炖的是这东西,反复交代要吃少一点儿,以免出了什么事,牵扯上他们。娘娘,依奴婢看,还是……”
木阳玉止住了她的话,望着碗里金黄色的汤液,道,“以本妃在女官局多年的经验,又以银针试过,怎么会有毒?”
说完抿了一小口入嘴,只感觉那清甜的味道从舌尖慢慢地渗了过来,不由得拿起那汤碗一饮而尽。想再添之时,紫苏迟疑地不肯把汤勺递给木阳玉。木阳玉不耐烦起来,便道,“你惯听宫中传言,便分不清青红皂白了么?”
正在这时,有人接口道,“你也会分青红皂白?”
木阳玉一闻此声,血液陡往上涌,汤勺一下子跌到碗内,溅起滚烫的汤汁,有几滴溅在木阳玉的手背之上,木阳玉也不觉。
回头望去,只见骆慕夜正站在房门口,他身边跟着的是秦桑,而从两人缝隙里望过去,跪着的正是守在门前望风的宫女胭脂。
她偷偷抬起头来,撞上木阳玉的目光,怕得在地上直发抖,想必是被骆慕夜止住向木阳玉通风报信吧。木阳玉心中暗暗后悔,怎么不多派两人守在门外。
木阳玉一边仔细回想,刚刚只不过饮汤,并未说错什么话犯了他的忌讳,一边站起身来向他行礼。
他道,“朕还未走近屋子,就闻见屋子里香气扑鼻,你这是在饮什么汤呢?”
木阳玉暗暗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既无怒也无喜,一派的冷漠淡然,倒是木阳玉惯常见到的面孔,便恢复了几分信心,回道,“天气日渐寒冷,臣妾便叫人炖了一碗肉汤过来,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材料,只不过平常的菇类而已。”
木阳玉说得含糊其辞,只望他不深究。他刚刚才定下顾喜燕的罪名,木阳玉便在屋子里炖煮了顾喜燕送的云菇来吃,瞧在他的眼里,只怕不妙。
他这时倒少了些冷漠淡然的表情,变得兴趣盎然起来,“哦,闻着这香味倒是挺好的,给朕也装上一碗。”
紫苏便从餐具柜子里拿了一双碗筷出来,给他装上了汤,送到他的面前。他伸手接过了,望了一眼紫苏,忽问道,“你来回答朕,这煲的到底是什么汤?”
紫苏被他的眼阴阴一瞪,竟吓得跪在了地上,伏首道,“皇上,娘娘自己也饮了,这汤没有毒性的。”
木阳玉暗自腹中痛骂,心想自己身边的奴才怎么没一个有出息的,忙笑道,“皇上若不喜欢,便别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