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暖走后,韩直给沈聪打了电话,跟他说了供水的解决方案,听得沈聪拍案叫绝。
这个问题解决之后,剩下的那些都是小事,沈聪手底下的施工队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打井的事情由沈聪负责联系,公厕的事情也由他帮着找张图纸施工。具体的事项,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沈聪跟韩直约了明早,两人见面之后,再碰一下,主要是把各种手续处理一下。
回到村里,韩直把陈大文、陈二黑叫过来,商量晚上巡逻的事情。除此之外,白天的安全问题也要加强。尤其是放学之后,村子里小孩不少,磕着碰着都不是小事。
“穆会计来了之后,我手上的工作大大减轻了,这件事就由我来负责吧。”陈大文主动揽了这个差事。
陈二黑白天得组织村里的小伙子参与到修路的项目中,每个月还能赚点补贴家用的钱。晚上再出来巡逻,时间长了肯定吃不消。
村里还有一些上了年纪,做不来重活的老人,但照看个小孩,晚上没事出来盯着点东西,还是能够应付。
陈大文的算盘就是落在这帮人身上,能为村里发展出点力气,中午吃饭也踏实,省得让人在背后说一句浪费粮食。
韩直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也提醒陈大文不要找年纪太大的,那种自己走路都费尽的人瑞,还是不要招惹,家里揭不开锅就村里供吃供喝,以村里目前财政的状况,也不在乎那几碗米饭。
陈大文笑道:“我心里有数,放心吧村长!”
韩直应了一声,又将赵清平的事情跟陈大文知会一声。尽管房钱由镇上拨了,但这个人情陈家沟得承认。明天赵清平来吃饭,陈大文作为村里陪酒的主力军,感情必须得及时调动起来。
“人家帮咱解决这么大一难题,是得让刘叔辛苦一下。”陈大文笑道。
韩直也觉得刘军生近来很是辛苦,每天除了要组织人手给村里一大帮子做饭,还得给那帮干活的工人准备伙食,时不时还要给领导们开小灶,村里的大事小情,也得他出面,一个人顶得上好几个人用。
韩直想了想,提议道:“我昨晚跟秦开聊了一下,第一批的桃树嫁接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第二批还得等一段时间。咱们可以再抽调几个妇女,帮刘爷买菜做饭。他呢,有领导过来吃饭他再掌勺,平时就在现场指挥工作,居中调度。你意下如何?”
陈大文面露难色,分析道:“话是这么说不假,但以他的脾气,我觉得行不通。他这几十年就是闲不住的人,看着锅不让他做饭,光让他动嘴皮子指挥,他不动手打人才怪呢!”
“所以得让你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啊!长此以往,凭他的年纪,身体能吃得消啊?”韩直把人物甩到了陈大文的头上,也不管陈大文有什么难处,只让他想办法克服。
“我要是能劝得住,我还跟你说这些?”陈大文还想说什么,被韩直这一句话怼到后墙,只得悻悻接了这个差事。
陈大文想得脑袋都要爆炸了,也没想到法子,嘀咕道:“你那脑瓜子都想不到对策,我这脑子能想得出?”
他抬头看着放学回来,悄无声息在桌边吃饭的陈巧莲,一拍脑袋,一脸懊恼地说道:“我咋就把姑娘给忘了呢!”
陈巧莲自打进门就见陈大文神神道道的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她没敢打扰,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吃饭,现在被陈大文盯上,陈巧莲开始怀疑,她这个正值壮年的爹是不是有老年痴呆的倾向。
陈大文一本正经地将韩直交代他的任务陈述给陈巧莲,然后让她想一个对策,最好能在睡觉之前告诉想到。
“这还不好办?”陈巧莲夹了一块肉塞进嘴巴,津津有味地嚼起来,一边说道:“刘爷做事,想来是高标准严要求。你就跟他说,大伙儿觉得饭菜味道不太好,让他盯紧那些做菜的七大姑八大姨,最好能传授点独门秘诀。以刘爷的脾气,听了这话,那训起人来肯定没完没了。想让那帮姑姨婶子做菜的水准,人人都达到让刘爷的程度,这辈子恐怕都没戏!”
陈大文一拍手,道:“对呀!我咋就没想到?闺女,你说你这脑瓜子,咋就这么聪明呢?”
陈大文笑呵呵地看着陈巧莲,越看越喜欢。尤其是陈巧莲自鸣得意的模样,跟她妈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陈大文的笑容慢慢凝固,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还她娘在外头也不知是个啥情况。
“她那么聪明,应该会过得很好吧!”陈大文暗自安慰一声,询问了一下陈巧莲的学习情况,勉励几句,等陈巧莲吃饱了之后,他帮着收拾一下,叮嘱陈巧莲早些休息,然后他先去休息。
陈巧莲也感受到陈大文情绪的变化,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陈大文没有挑破,她也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顺着他的话,一带而过。
从枕头下面取出那张泛黄的老照片,那模样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女人,眉梢风情万种,怀中抱着一个女婴,便是现今的她。
“你还好吗?”陈巧莲看着照片上的女人,轻声问了一句:“你会想起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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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直跟刘军生要了走访记录,又跟他说了供水的解决方法,以及镇上对赵清平的奖励,又劳烦他明日多辛苦一点。
刘军生心情很好,扬言只要时间充裕,他都能整一桌满汉全席出来。
对这位三番五次给村里提供帮助的赵老板,刘军生内心充满感激,给他做饭,必须用心。
“大爷,明儿个还得麻烦你一件事。”韩直想了想,觉得此事得早解决才行。
刘军生问道:“啥事,你尽管说。”
韩直道:“高副镇长今儿个跟我说了一件事,像我这种情况,可以参加年后的国家公务员考试。我虽然很有把握,但该看的书,该做的测验,还是不能落下。秦开跟我住在一起,难免会影响他正常休息。你这地儿刚好能住一个人,亮一夜灯也不打紧。所以我说,咱换换?”
“换!”刘军生一口答应。
韩直的事就是大事,绝对不能耽误。
但很快刘军生就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小韩呐,你要是考上了国家公务员,是不是就从村里调走了?”
刘军生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巴不得韩直考不上嘛。
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压力,韩直真要是考不上,他这罪过可就大了。
韩直从刘军生的神色变化上已经看出他心里所想,宽慰道:“会不会调走,组织上会有安排,我自己也可以争取,组织上很大程度会尊重我们的想法。可要是考不上,三年任期一满,对于我的出路,和陈家沟的出路,我们的选择权就小很多。所以不管是为了我个人,还是陈家沟,这一仗,我必须全力以赴!”
刘军生听到韩直的话,精神备受鼓舞,同时也为自己的多心深怀愧疚。
“小韩,大爷没看错你。你放心好了,你准备考试的这段时间,大爷一定全力支持你,绝不给你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