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友兴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舌尖与下唇不断的摩擦,一小块死皮被翻来翻去,顽强地抵抗着舌尖一次次的进攻。刘友兴有些不耐烦,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抓了半天,死皮勉强被夹住,双指轻轻用力,死皮没掉还脱了手,下唇还有些疼,手指在下唇摸了好半天才再一次把死皮夹住,咬咬牙用力一扯,嗷的一声死皮不仅没掉还变大了,伸手一摸很疼拿下来一看、血!
刘友兴跑到镜子前端详了好半天,明显有些后悔,忍着疼按了按,调皮的小家伙手指一离开就站起来,扔下镜子转回身头靠在椅子上,头一下一下轻敲着椅背,有了嘴唇的教训椅背敲得很轻,屋子外面工头在说话,刘友兴坐起来出了屋。
“窦二”
“有什么吩咐少东家”
“说多少次了,东家、东家”
“哦哦东家,您有什么吩咐”
“狗子来了么?”
“来了,在油坊忙着,我去叫他”
“算了,一会再说吧!”
看着工头的背影刘友兴转身回了屋,没多久又出了屋,匆匆的出了院子。
狗子没在家,山杏一个人躺在炕上,也不知道哪里抓的的几个果干被她扔在嘴里,爵的津津有味,院子里有动静,山杏以为是表叔来了,爬起来向外一看,来的人自己不熟悉,再仔细一想还是没想起来,院子里的人瘸着腿东张西望,来到门前抬起手敲了敲门。
“你找谁啊!”山杏把门打开。
“是山杏吧!我是狗子的东家”
“请进、请进”山杏这才想起来,把刘友兴让进屋,山杏紧走几步进了里屋把炕上的杂物盖在被子里,拿起枕头盖在席子的破洞上,席子的破洞太多只能捡个大的盖上。
刘友兴站在外屋听到山杏忙活半天才招呼自己,抬脚走了进去,屋子里很凌乱,山杏打扫的很匆忙灰尘都飘了起来,刘友兴用嘴赶跑飘到嘴边的灰尘,看看山杏,山杏很不自然,穷人最怕比自己富裕的人看到自己的穷酸镜像,何况还穷成这样,实在对不起客人的眼睛。
刘友兴可不是来关心家境的,没等山杏让座就坐在了炕上,山杏一咧嘴。
“东家来”
“没啥正经事就是来看看,狗子这几天上工三心二意的”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难处,我了解了解”
山杏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刘友兴的问话山杏没回答,也没法回答,只能等着刘友兴继续开口。刘友兴也知道说的有些唐突,手不自然的在头皮上挠了挠,余光都能看到山杏眼神充满敌意,放下手咳嗦一声,唾液不多伸着脖子才把吞咽的动作完成,在舌头底下又收集了一些,闭着嘴噗叽着。
场面异常尴尬,山杏一直没说话,刘友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刘友兴口中的唾液越噗叽越多,终于装不下了,咕隆一声被刘友兴咽了下去,干咳了俩声。
“看来也没什么大事,那我就先走了”
山杏连让都没让,刘友兴很不自然的下了地,又很不自然的出了里屋,推开门走出挺远了,山杏才在后面来了一句:下次再来啊!刘友兴在想接茬都晚了,点点头嗓子眼吭了一声,只能悻悻的离去。
在刘友兴眼里山杏不漂亮,顶多算健康,可是毕竟她是别人老婆,真如传闻那样自己不去沾个便宜太亏了,和三姨太结了婚,次次三姨太都像个死人,无论自己如何用心,顶多换来三姨太吭几声,好不容易下决心来见见山杏,还弄成这个局面,这下次还怎么来,心里寻思着,腿还跟着添乱,瘸腿一软整个身子竟然冲了出去,好不容易才刹住车,喘了几口粗气才稳住身形。
老杨二嫂看着瘸腿的刘友兴走远,隔着空气呸了一声!
天一黑狗子就往家走,他想立刻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路过老杨二嫂的家门刻意放慢脚步,老杨二嫂站在院子里,还是端着膀,但眼神很飘忽,什么信息都读不出来,狗子不服气,没消息也应该有点蔑视一类的什么东西存在吧!狗子停下脚步,直勾勾看着老杨二嫂的眼睛。
老杨二嫂袖筒里的一只手挠挠胳膊,手指弯曲有节奏地弹着自己的手臂,目光掠过狗子的头皮一点点向天空转移,角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上眼皮在眼前横出虚影,时间一久眼珠有点不太适应有点酸,收回眼神狗子还在,眼神没变还是很直,唯一的变化是有一条腿伸出来斜向一边,看来是想站的舒服一些,跟自己打持久战。
对面的老杨二嫂不断翻着白眼,连续俩次了,狗子看得有些出伸,突然觉得很好玩,这让他想起小时候与伙伴斗气,唯一的不同是小时候斗气不翻白眼,是斜着眼看着对方,谁先看累了谁输,其它地方都一样,对面的老杨二嫂看来也是有些累,离墙近,身体靠在墙上一下一下轻磕着身子,估计是累了,眼珠子也不看天了,狗子也看不出老杨二嫂的眼睛看哪里。
回到家山杏没做饭,狗子翻遍了也没找到一口吃的,狗子没骂,他不想骂,刚才在老杨二嫂哪里狗子悟出点经验,在米袋子里抓了一把高粱,高粱磨的很超,狗子放在盆里洗洗,扔到锅里添上俩瓢水,点燃干柴俩眼直勾勾看着跳跃的火光,直到把自己看累。
山杏伤自尊了,刘友兴的到来竟然让山杏感到屈辱,无论狗子怎么忙她都一言不发,等狗子骂她几句,她好借机拿贫穷奚落奚落狗子,把贫穷转嫁出去。看着狗子进了屋,铺了褥子脱掉衣裳,狗子的衣裳很好脱,外衣也是内衣内衣也是外衣,里里外外就一个,裤子比较复杂,破布拧成的腰带动不动就成了死扣,看着狗子低着头想咬还咬不到的感觉很滑稽。
屋子里有些暗,但狗子知道山杏在看着自己,越急越解不开,拎起腰带低下头就差那么一点点,以前咬的到啊!今天怎么就咬不到了。狗子上火了记性不好,忘了前几天这条腰带出了事故,狗子抬起头舒缓舒缓脖子,他不敢使劲提腰带,腰带容易坏脖子没事,顶多有些酸。
舒缓过来把裤子使劲往上扯扯,把体内的空气清空,身子弯到最大限度,脖子尽量低等着腰带光临,都准备好了再把腰带提起来。到了、就快到了嘴唇都夹到了死扣,一条腿抬起来,终于咬住了死扣,牙齿用力没几下就有了眉目,一高兴吸了口气,裤子就掉了。
“婊子”
断在地上的腰带,终于让狗子想起了俩天前的一幕。
山杏乐的肚子疼,没回骂,做好的打算都被眼泪淹没了,直到把自己乐岔了气,躺在炕上不敢出声!
老杨二嫂侧着耳朵听了半天,预测的局面没发生,耳朵迎着风有些冷,缩回脖子一转身吓了一跳,老杨二哥正看着自己。
“你个败家娘们,你”
狗子呆立着,裤子没了腰带的束缚,堆在小腿的位置,刚才骂的声音比较大,屋子空,耳朵震的吱吱的响,山杏在炕上拧着身子试图找个好位置把气顺过来,拧了几下就平躺了,看来是缓过来了。屈辱愤恨一股脑涌上狗子的心头,狗子就这么站着、站着炕上的山杏平躺着一动不动。
狗子扑了上去,山杏没反抗,任由狗子脱下自己的衣裳。
狗子不断的骂着婊子、贱货,山杏一面呻吟一面适机回敬一句:穷鬼或一句乐意。
刘友兴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听着蛐蛐叫,他不想去三姨太的房间,无趣没新意,三姨太不爱自己,自己怎么努力都唤不醒从前的三姨太,满镇子乱串的鬼子兵说不上什么时候不高兴就给自己一刺刀,自己活着为了什么,为了子孙?瑞儿不是自己的,为了家产?有钱都不让你花,为了
天一亮刘友兴就去了油坊,油坊里人不多,估计三姨太是出工不出油,与日本人干耗,找了半天,在角落里看到狗子。狗子低着头,谁来了狗子都不关心,谈话也不参与就是干活,自己的活干完找个犄角旮旯一蹲,卷着旱烟吧嗒吧嗒吸得比老头都欢。
刘友兴离开油坊,工头不在,他的出现没人去理会,谁会在意一个思想未成年的东家,你爹的姨太太你也敢娶,没女人了败类、人渣,这是所有人对刘友兴的评价,视乎三姨太是被刘友兴逼迫的。
离开油坊刘友兴出了院子垫垫兜里的钱,钱不少鼓起个大包,经过老杨二嫂的院子,老杨二嫂双手插在袖筒里直勾勾看着刘友兴,刘友兴走了几步,转回身老杨二嫂的目光还是那么直,刘友兴被看的有些发毛,抬起的瘸腿在空气里瞪了瞪,低头看看,膝盖鼓起个大包很难看,用手按进去一松手又起来了,再按、使劲按一松手又起来了,手拍拍大包咳嗦一声向着狗子家走去。
老杨二嫂抽出袖子里的手,紧跑几步来到门前,趴在自己的大门上看着刘友兴的背影,看到刘友兴进了狗子院,也出了自家院门站在街上,双手插进袖筒,手臂端得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