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霞舞漫天。
天空斑斓炫美,云朵中折射下来的光华,给校场上留下最后一道绚丽。
丰瑞依旧骑在马上,整整一个下午。
周围的武者没人再愿意议论他,就算看见不是鄙夷就是冷眼,更或者转过眼睛直接无视。
中间的台子上,文若水看了直摇头,吴名山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候都卫开始还当笑话和吴名山讲,当看到台下的普通武者都觉得丰瑞是白痴后,候都卫主动闭上了嘴巴——只有傻缺才笑话白痴
钱敬德和二狗子牵着马车站在旁边,不时看一眼丰瑞,神色焦急窘迫。
除了‘黑白双煞’之外,另外俩个擂主也是镜州过来武者,北面擂台是白斩的师弟,南面擂台来头不详,在南霞郡没人见过这个人。四座擂台大局早已定了,众人只是在等待结局宣布。
“他睁开眼睛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四周一下投射过来无数目光。
丰瑞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澈有神。
突然!
丰瑞双腿一夹,马儿似乎通了灵性,往北面奔去。
丰瑞手持长枪于马前,校场上的武者见状纷纷避开,踏起一路土尘,还有俩边的咒声骂语。
“他去北面擂台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全场的武者看了一眼,都往北面擂台跑去。
校场除了黄土的灰尘,就是这如黑色潮水般的武者。
离北面擂台几丈远处,丰瑞轻抖了下马缰,黑马前蹄扬起,丰瑞顺势一踏马背,凌空飞向擂台。
“唔!”
“飞起来了!”
众人放缓了脚步,抬头看向‘飞’向擂台的丰瑞。
擂台上的武者双手摆开架势,不断挥舞双拳,俩脚乱弹,嘴上喝叫振振有声。
脸上紧张的神情,却骗不过任何人。
“嘭!”
一拳!只用一拳!
白斩的师弟倒飞而去,在空中留下一道悲惨的叫喊。
丰瑞拿枪尖刺地,长枪弯曲,双脚一蹬,借着长枪的弹劲腾空而起,轻轻的落在马背上。
“他要干嘛?他为什么下来?”
占着擂台就可以当擂主,校场的武者停了下来,惊异的看着丰瑞。
“他去西面擂台!”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
校场的武者此时只有震惊来形容,二十个人都打不过,没人敢上的‘白煞’。
他过去了!居然真的到西面擂台。
“这不是正常人,是疯子!”人群中不少人都这样想。
擂台上的白斩双目紧盯丰瑞,站在擂台中间一动不动。
丰瑞凌空而起的瞬间,白斩也动了。紫色的身影和白色的身影在空中交会。
一声闷响,白色的身影和紫色的身影同时后退。
“太强了!”
白斩在空中如此想到。自己只是看到一阵模糊的腿影,不知道为何自己双拳勉强接下这一脚,难道这‘疯子’脚下留情?
如同自己师弟一般倒飞而去,摔在擂台下面。
白色和紫色交会那一瞬的惊艳,震住了不少人,全都愣在一旁。
更多的武者对于这短暂巨变来不及思考,脑中已经麻木了。
奔跑!继续奔跑!南面擂台!也不用任何人提醒。
南面的擂台上,黑衣人早有准备,双手各持一把钢刀。夕阳照在刀面上熠熠生辉。
丰瑞腾空的瞬间,擂台上的黑衣人手持双刀,站在擂台上舞出一道银色的刀墙。
夕阳照在刀墙上,银色灿烂。
这刀墙之法颇像官府捕快的刀法,半空中的丰瑞凝神一看,顿时看到刀墙中不少黑色的缝隙。
“刀墙之术不过尔尔!”
长枪精准的刺在黑色的缝隙中,握住长枪枪柄的双手一震,一道淡淡的劲道从枪柄波动到枪头,紧接着一道轻微的蜂鸣声。
擂台上的黑衣武者觉察到不妙,撤去刀墙持刀退去。
迟了!
长枪第一波‘劲’传过来,震的双手发软,黑衣武者咬牙忍住,执意持刀后撤。
第二波‘劲’又传过来了,这波‘劲’绵绵不绝,犹如万蚁噬心,黑衣武者终于忍不住了,一失手,俩把刀‘哐当’摔在擂台上。
黑衣武者连忙上前捡刀,才稍一弯腰,一道银色的枪头就是面前。
黑衣武者摊开双手直起身来,面向丰瑞。
“做捕快不好吗?”
清冷的话语,和银色的枪头一样冰冷,丰瑞清冷的目光看着黑衣武者。
“”
黑衣武者看着丰瑞,嘴唇蠕动几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站着不动。
“自己下去!”
说完后头也不回,丰瑞转身跃腾而去。
轻轻落在马上,和刚才策马疾驰不一样,丰瑞缓缓的骑着马往东面擂台。
校场的武者,见丰瑞慢步骑马,也不再奔跑,跟在黑马后边慢慢的走着。
肃穆而庄严,就像一个将军带着几千名士兵,刚从战场上厮杀归来。
官差兵丁全都跟在后面,就连中间台上的三位主考官,也把目光紧紧盯住丰瑞。
场面完全失控,但又井然有序,整个校场除了脚步声,还是脚步声
所有的人都在期待这最后一战,又或许不用期待都已经知道了结果,只是为了看那一招一式的风华,见证了一颗新星的崛起。
东面的擂台。
‘黑煞’闭着眼睛,站在擂台一侧。
丰瑞缓缓的下马,从擂台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走到擂台上把长枪倒插在擂台一角,站在擂台的另一旁,一动不动看着‘黑煞’。
“年轻人!我们一定要动手吗?你有把握赢我吗?”
‘黑煞’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柔和而有神,话中深意怕是只有二人知道。
‘黑煞’一出手丰瑞就知道是修仙者,同样丰瑞一出手,‘黑煞’自然也知道。丰瑞还年轻,完全可以有大好前途,况且同为修仙者,没必要如此这般拼命。
“没有把握!也一定要动手!”
丰瑞缓缓的说完后,目光坚定起来。
“你已经是三座擂台的擂主,我才一座!第一名你拿定了!”
看着丰瑞的目光坚定起来,‘黑煞’似有不解,发出一阵嘶吼:“为什么?”
“大伯在我几岁的时候去了西峡郡小时候不懂事,经常会问——大爷爷和大伯去西峡郡做什么?”
丰瑞面色清冷,双眼有些迷离,沉浸在一种痛苦的回忆之中。
慢慢的丰瑞双眼重新坚定起来,脸上神情也趋于僵硬,看向‘黑煞’的眼神更加不善:“为什么要打战?为什么要去西峡战场?不要问我!你去问他们。”
“武无第二!小时候师父和我说过,到今天我信了。”
‘黑煞’缓缓的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