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西面的城门外聚齐了上万人,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俩到三人推着一辆粮草车,城门口还不停的有运粮车出来,城门口宽敞,而且有官差在城门口指挥着,入城交粮的人和运粮出城的新兵有序的通过。
丰瑞和文若水俩人站在城门口的不远处看着,旁边的阎乐骑着一匹棕马,颓丧着脸,俩眼乌青,不仔细看还以为昨夜没睡好。
“阎先锋,应该有一万二三的人了,差不多就上路吧。”
丰瑞抬起头,看了眼天上的日头说道。
阎乐看了一眼丰瑞,发现对方脸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心中不由生出一阵烦躁。
在镜州的时候,候都卫简单的介绍了丰瑞,比如家世是军功地主,又是尉迟敬的外甥,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拳脚功夫平平
昨日丰瑞松开手后,俩人又打起来了,不到几招丰瑞又把自己掐在墙上……
想到这里不由埋怨起候都卫来,几招就把镜州都卫府的副手制服,特么的这也叫拳脚平平!有本事自己来试试!
“嘶!”
马的一声嘶鸣声惊到周围运粮的新兵,城门口的官差和城门外的新兵也看了过来。
棕马前蹄腾空,阎乐连忙躬身靠住马身,双手紧握马缰,身上的披风一阵飘起,稍后马蹄落地向前奔跑而去。
不少官差和新兵看到这一幕,暗赞这阎先锋御马之术了得,策马奔驰气势非凡,不少人纷纷叫‘好’‘威武’!
文若水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站在丰瑞旁边,清楚的看到丰瑞一脚踹在马臀上,马儿负痛前蹄扬起奔跑而去。
“世伯!让官差停止运粮出来,这一波人数够了。”
丰瑞恍如无事一般,对文若水说道。
“哦!”
文若水应了一声,一边走一边想,朝城门口走去。
幸亏昨日未曾刻意偏袒于谁,现在想想确实明智,这小子翻脸跟翻书一样,杀伐果断,而且分寸拿捏的极好。这等人天生就是块打仗的料子,只要能活下来,哪个不是称雄一方。
文若水想到了一句话——莫欺少年穷,想到这里不由轻叹一口气,他家不穷!而起他还是文武双榜第一。
丰瑞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也跟了过去。
最后一批运粮新兵出城后,一条长长的车龙一直延伸到远方,丰瑞和文若水一起站在城楼上眺望。
“都卫府的这个家伙都走了,世伯可以把沙统领该放出来了吧。”
看着这条长长的车龙渐行渐远,丰瑞关切的说了一句。
“可以!”
文若水看了一眼,丰瑞面色自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霞郡城的不少建筑,都用后山的青岩石建造,牢房也不例外。
和外面干燥明朗的天气相比,除了一股特别的霉味,还有潮湿和暗淡。
昏暗的牢房内胡乱的铺了一堆稻草,一个脏乱的身子静静的躺在上面。
“沙统领!”
狱卒打开了锁,走进牢间叫了一句。
一双无神的眼看了下狱卒,又看了一眼门外的丰瑞,身子直了起来,手上和脚上的铁链‘锵锵’直响。
丰瑞见沙统领坐了起来,便也走进牢房,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还好!没废掉。”说完转身就出了牢房。
汪记酒楼,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中午时分门口总是停满了马车。
“就算是你把我从里面弄出来,我也不欠你什么。”
桌上摆满了酒菜,沙统领却没动一下,只是把眼睛瞪着丰瑞。
文若水碍于身份不便来,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了解丰瑞到底谋划什么。不过丰瑞也没有请,整个包间就俩个人。
丰瑞放下筷子,饶有兴趣的盯着沙统领,换了衣服也洗了澡,人也精神多了,眼睛还是那么无神,不时却流露出一丝杀意,也正是因为这点,丰瑞才在牢房里说了那句话。
“姓丰的!别以为你把我从牢里捞出来,我就得感谢你。”
“呸!做梦!”
被丰瑞看的有些不舒服,沙统领感到自尊受到挑战。
“你现在这个样子,说句不好听点的,就算死了也没几个人有兴趣了解。”
丰瑞的话像一把利刃,破开了那道脆弱的自尊。
“不要想着在这里和我动手,这几天有空出去打听下,我的武榜第一是怎么来的。”
丰瑞完全无视沙统领愤恨的目光,轻描淡写的说道。
在狱中沙统领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狱卒中有人就是自己的死忠,对于丰瑞的武力,沙统领只有好奇,却并不怀疑,只是习惯高高在上,突然一下被人用言语踩在脚底本能的反抗。
“认真算起来,我们谁欠谁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丰瑞继续说道:“你侄子杀了鸳鸯楼的掌柜,也就是都卫府的那个爪牙,虽然杀人我也有份,但毕竟我们答应了给他六千两银子。”
“去西峡前线之前,你每天都可以来这里吃饭,养好点身子,账我们已经付了。”
见沙统领沉默不语,丰瑞说完后就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等等!”
沙统领认真的看着丰瑞:“以我对你们俩家的了解,坏人算不上,做好人也决不会对我这样的人好”
沙统领说一半后闭上嘴巴,俩眼瞪着丰瑞,言下之意自然想知道个为什么,毕竟西峡边境比南霞郡复杂多了,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自己没有经历过,但这种事情见的却是不少。
见沙统领总算说了句正常话,丰瑞停了一下,看了过来。
“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你现在这个处境我没必要玩任何阴谋诡计,你说的话或许也有道理,但是丰家不欠别人!”
不带任何感情!完全冰冷……丰瑞盯了沙统领数息后走了出来。
汪记酒楼的门外,见丰瑞走了出来,田园连忙从马车上下来:“瑞哥儿,谈的怎么样了。”
丰瑞摇了摇头,一个对现状还没清醒过来的人,能谈什么呢?要真谈点什么,自己也不正常。
“我早就说了,沙统领这货德性也就这样,又没什么本事,以为自己当过统领就了不起!”
田园有些不屑的说道。
丰瑞又摇了摇头……沙统领的经历很少有人知道,和很多人不同,自己也是偶然的机会才得知,这人确有用处,不过此时站在酒楼门口,说这事有些不妥。
“找个地方吃饭吧,我刚才也没吃几口。”
丰瑞拍了下田园肩膀,俩人一起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