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陆静这话说，就是在夸我。
可是我没法儿高兴。因为，我已经看见了，王霞似乎听到了动静，从大棚里慢腾腾地走出来了。她是故意走得这样慢故意摆出这样的姿态的。毫无疑问，她已经知道陆静来了。
她这样做，是故意要在陆静跟前显摆。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糟了！
陆静吓了一跳，她本来和我亲亲热热的，没想到眼皮子底下一下蹦出来个王霞，她以为自己看错了，非常地震惊！她一下松开了我的手，怔怔地问：“刘射……她……怎么在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陆静捏着拳头，要我解释。看到王霞，陆静的反应非常激烈，她伸手掐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嵌进我的肉里去了。
我咬咬牙，忍住疼。
“小静，你别这样。王霞……我们是半道儿上碰到的，不是成心非要在一块的！她……反正到处打工，我就说，既然这样，那你不如跟着我来八爪村呗，咱们兄妹相称，一块儿照顾得了。”我指着蔬菜大棚东边的那几间粉刷的雪白雪白的屋子。“王霞睡东屋，我睡西屋。我们啥事儿都没有。村里人，也都知道王霞是我的干妹子，我和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陆静就盯着我的脸，眼睛一眨不眨。
我知道自己在撒谎。陆静知道我的弱点。我要说假话了，不实诚了，脸腮就会红，耳朵会发烫。她就伸手过来，捏了一下我的耳朵，摸了摸。
“刘射，你……你气死我了！你，你干啥要这样？”
她尖着嗓子，骂我劈腿、不忠。
我有点蔫巴，也很丧。这叫我咋说？如果我也像她这样，当着王霞的面儿，将她和马局的事儿捅了出来，我看她好不好受，脸子难看不难看？
我，我憋不住，真的要说了。
我的嘴巴抖了抖，眼睛红红的：“别说我，别扯我！你就说说你自己吧？我走了后，你……你有没有男人？我不清白，你……就是清白的？”我这话几乎是从喉咙里吼出来的，但吼得非常自然。我憋了许久了。也许在每个寂寞的夜晚，我浑身发燥，一想起陆静的身上爬着马局那瘦瘪精干的身体，我就想吼叫。
陆静呆住了。
我的话，像一道雷电一样，猛然地、毫无预料地、猝不及防地，一下击中了她。
她脸色撒白、僵若木鸡。
不但她呆住了，王霞也呆住了。
空气很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
突然，陆静就捂住脸，“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她哭得非常非常伤心，肩膀一抖一抖的，嚎啕着，小跑着，朝屋子里奔去。
我很难受。
我不想说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王霞叹了口气。她瞅着我，冲我伸伸手指头，示意我赶紧进去安慰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