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真的慌神了。
我赶紧蹲下身，抱住我爹，急切地问道：“爹，你没咋样吧？”
我爹就将脸背过去，不看我，嘴里一个劲地哼哼。“娃儿啊，你就瞧在你爹也这么大岁数上，让爹省点心吧。爹有病，爹活不了多久了。爹就瞅小芳这孩子挺好的，咱是农村人，农村人就得守本分。只要你答应，让小芳住进咱家来，爹就从地上起来！”
我爹说，就算我将他扶起来了，可他心里生气，有疙瘩，还是会一屁股地坐下。马媒婆见我爹来真格的，就说我是一个不孝子。“刘射啊，人家小芳有啥不好的？你瞅不上她，村里好多打光棍的大小伙子，可是一个个地都喜欢她，拽着我的胳膊，扭着我的手，非要我给他们说亲呢？我呀……”说完这话，马媒婆一拍大腿，说自己也是油葫芦蒙了心了，“你说你这人儿，咋和你爹那么不一样呢？本本分分地过日子，和和美美地，多好？小芳不贪钱，就图你这个人。今天，你给我一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你赶紧告诉我！”
马媒婆说她时间紧，走了我这家，还有其他好几家，请她吃面茶呢。
我就叹了口气。我爹这样，就是在逼我答应啊。可是，我真不想违拗了自己的心。我想告诉他，我还没离成婚，还在等法院的判决。我身边有女人，走了陆静，回来了王霞……
“爹啊，我在外头，有一个相好的……”
“啥？”
“我说，我有女朋友……”
我爹听了，眼睛亮了一亮，却又将头扭了过去：“这个爹不管，反正爹就瞅上小芳了。”
我就看了一眼小芳，小芳听说我有人了，神情就很失望。马媒婆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拉起小芳的手，就对着我骂骂咧咧的：“好啊，好你个小子，你这是忽悠我啊……你有人了，你还相啥亲啊……”
我爹就急了，坐在地上连连地招手：“大妹子，这事儿我不知道啊……这混小子也才张了口，要不我还被他蒙着……”我爹不要我搀扶，驼着个背，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了。
“大妹子，你先回去。小芳啊，你也别生气。你们走了，我关上门，好好地教训他一顿。不管他在外头谈了啥妖精，都过不了我这一关！”
小芳听了我爹这话，就看着我，欲言又止的，不过啥也没说，还是被马媒婆牵着走了。
院门哐当关上了后，我爹就开始训我了。
他就问我，这在外头谈的女娃儿，是城里人呢，还是农村出来的？
“农村人。”
“啥地方的？你们是咋样认识的？”我爹站着，叫我对着他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就隔壁村的，不远。”
“啥？那这姑娘的爹叫啥名？家里都有啥人？”我爹说，虽然隔壁几个村，都很大，但只要打听打听，一准儿就能知道人家女娃儿的家底。
“隔壁王村的，她爹叫王富贵，她她家五个姐妹，两个兄弟！”我一股脑儿地将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心里压根就没多想。我忘了，王霞爹的名声在那村子里可是一直不咋好。王霞和自己爹娘闹掰了，离家出走，生死不往的，在农村肯定是大事儿，我爹兴许压根就不用打听，就能知道王村王富贵家的底细。
果然，我爹一听王富贵这个名字，那对着我瞪眼儿：“你咋惹上了王家的女儿？王富贵啥人，四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他养女儿，那就是卖女儿。养一个卖一个。他家的闺女，彩礼钱那是天价。”我爹就将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你和那姑娘，赶紧给我断了。咱家虽然穷，但农村人也要脸面，也图名声。我老刘家不和他家攀亲！”
糟了。完了。我不该这么嘴快。我这不说还好，一说更是捅了篓子。
我爹就问我和网下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想了想，琢磨了一下，没有说实话：“就是先处着。”
“你们……没那啥吧？”我爹有点紧张，担心我把王霞弄大了肚子，以后不好收拾。
“没。哪能呢？”我继续扯谎。
以前，我去过王霞家，但因为去她家提亲的媒婆很多，时间一长，她爹也忘了我，更想不到去打听我，到底是啥来历。这要真花心思打听了，或许还会来我家，特地骂上一回。
“没有就好，你是年轻娃子，血气方刚的，爹就怕你把持不住啊！”我爹还语重心长地。
我听了，心里就觉得更是苦涩了。
王霞是农村人，就因为她那奇葩的爹，我爹就已经在这里拦了一杠子。幸亏我没说出陆静来。我爹要一听她和李倩一样，也是啥城里人，肯定得找把刀子，把我的眼珠子给剜下来，骂我有眼无珠，在一个坑里还敢栽两回。
不过，我是不会说出陆静的名字的。毕竟，这都分了。
我爹以为我和王霞没啥，就改了态度，苦口婆心地劝起我来：“娃儿啊，你就和那姑娘断了，在家里多呆几天，你和小芳成了亲后，你再去外边。”
“爹啊，我见那小芳也是头一回啊，我心里对她啥感觉都没有啊……爹，你这样就是在逼我啊……”
“娃儿啊，爹这不是在逼你啊。你头一次婚姻，是你自己做的主，结果咋样，你知道。你是个男人，一辈子不能不结婚。这一回，爹说啥也不能不管。爹就你这根独苗苗，爹不能让你长歪了……”
我爹不听我的。他说，现在时辰还早，待会儿他亲自去一趟马媒婆家，赔礼谢罪。然后，再拿三万块钱去小芳家里，这就是给她的彩礼。“小芳虽然是个孤女，没了爹娘，但咱该咋样还得咋样。”
“不，爹，我对她没感情。我不想娶她！”
“感情不感情的，有啥用？能当饭吃？晚上熄灯了，日上几天，这不就日出感情了？”我爹气得不行，嘴里就飙出粗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