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走,大家都对二五身后的那个女子充满了好奇,纷纷来向二五打探,有正经问女子身份的,二五说是救命恩人,大家一听便对夏姬多了一份善意,也有插科打诨撩逗二五的,只不过二五还没有说什么,便被二五身边的雪玉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小四还对那只青毛凶禽耿耿于怀,说了句“为什么要穿一身青衣,闹心。”惹来了夏姬一个意味深明的眼神,二五在旁边使劲朝着小四使眼色,小四以为他明白了二五的意思,对着夏姬歉意道:“夏姑娘,我不是有意冒犯您,您是二五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们的贵人,我怎么会对您不敬呢。我是说那只青毛畜生……”二五听到这“咳咳”了几声,但是引起的却是三三的注意,三三问二五是受寒了吗,二五连说没有。小四一心想着不能让二五的救命恩人心生不快,自恨多嘴,一门心思的解释着“都是拜那只青毛畜生所赐,二五才掉进终北海域中生死未明,得亏夏姑娘出手相救。我一时失言,已自悔不已,请夏姑娘原谅在下的莽撞。”
“青毛畜生?”夏姬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是的,一只青毛大鸟。”小四不明其意,认真的解释道。
二五仰头、闭眼、叹气。
“呵呵。”夏姬冷笑两声,转头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小四一头雾水,看向二五,二五坏笑着向小四招了招手,小四凑过来,二五附上其耳,小四脸上迷惑的表情渐渐变成惊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五,一脸苦相的说“你怎么不早说。”
小四看着闭目养神的夏姬,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三三倒是猜到了一些,说道“真和你捡的那只鸟有关。”
二五点点头,说道“她说那只小灰鸟是公主。”
三三和小四皱眉,二五不清楚一些情况,但是他俩却知道浩瀚世完全是一个人类世界,虽然不排除存在着遁世修炼的凶兽,但也都是个别,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以为夏姬是一只自己修炼有所成果的凶禽,只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一路无话,一行人回了冰极天。
雪落向师傅回禀了这一行的事情,二五、三三、小四向师傅告罪,和雪玉、阿南领了罚而去。二五、雪玉、阿南到戒律堂领罚,三三和小四去了静山。静山是一件法器,山造型,重十万八千斤,三三和小四背驼一座山静思了十五日。这件事只是说来容易。
雪落为夏姬准备了一间房舍,但是夏姬一到冰极天就直接问二五他住在哪里,二五告诉了夏姬后就随雪落师兄一起去见师父,回来时就看见夏姬正坐在桌边喝茶,还有地上多出来的地铺。
“公主醒来之前,我都要跟着你。”夏姬说。
二五对夏姬住在他屋里这件事没什么看法,只要不是雪玉那个丫头就行,不过有一点还是先要讲清楚的,“只要你不是一个彪悍的女子,你就可以住在这里。”二五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脸上出现了两抹红晕。那时二五正在和雪玉打闹,拉扯之间,雪玉不小心一把拽住了二五的裤子,“滋啦”一声,裤子被雪玉撕开了,二五的外衣衫孤零零的欲盖拟彰,二五连忙捂住了重要部位,没想到雪玉不但不知羞,反而越发觉得好玩,走过来要把二五的手搬开,当时二五被吓得狂哭不已。“雪玉这个丫头太彪悍了”这是小四看见这一幕时说的第一句话。
“你是指哪方面彪悍?”这次夏姬是真的没能理解二五突如其来的要求。
“额……”二五语塞,这种事情要怎么说明,“反正你不要偷看我就行。”
“你一个小毛头,有什么好看的。”夏姬实在不明白一个小娃娃哪里来的这么多怪想法。
最后二五还是将自己的床和夏姬的地铺之间放了一道横跨房舍,只留一人通道的屏风。
雪落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觉得有些不妥,一方面男女有别,另一方面让救命恩人和别人屈居同一屋檐,也不是冰极天的待客之道。夏姬明白雪落的顾虑,解释道“我都记不清我有多少年龄了,有上百年了吧。”夏姬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寂寥,接着又说“一把年纪了,也没有什么好讲究的,跟着二五这个小娃娃还热闹一些。”
雪落劝说不动夏姬,想了一想这件事也无可非议,便妥协了。雪玉小丫头得知这件事之后抱着自己的铺盖卷就来了,吓得二五赶紧去搬救兵,最后被雪落斥责了几句,乖乖回去了。临走前用一双幽怨的眼神一直看着二五,二五很机智的别过了头。
就在二五等人受罚的日子里,夏姬外出转悠,碰到了冰极天的掌门冰颜。
冻原界的最后一缕光芒,在自己弥留之际,愈发光彩夺目,金黄一片由近及远,漫天云霞金光挥洒。
冰颜迎着光芒,负手而立,白衣洁洁,附着一层光芒,渺渺忽忽,似梦中人。夏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个声音把她从梦中惊醒,冰颜头也没回的问:“你从哪里来?”
“你从哪里来?”夏姬反问。
“呵呵,”冰颜轻笑了一声,“有趣。”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
轻轻的一句话如一道惊雷炸在夏姬心里。置之死地而后生,正是公主意无来到浩瀚世的原因。不管眼前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出这句话,夏姬都必须搞明白。还没等夏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冰颜又扔下了一道惊雷,“许将那个老头还好吗?”
许将,夏姬的师傅,那个从鬼门关中将夏夏拉回来并将夏夏变成夏姬的糟老头。夏姬再思忖眼前这人口中的许将和自己所认识的许将是同一个人吗,此人看起来是如此年轻,无论是从空间上还是时间上,两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会有交集的人。
“那个糟老头子一天骗吃骗喝,过得很滋润。”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如果有,那就说明这件事是真的。
冰颜转身,伸出手,一粒纽扣自手中飞出,“你回去之后,将这粒扣子交给他。”
夏姬接过扣子,和自己袖口的扣子一模一样,这枚扣子就是许将那个糟老头子送给她的,就是一枚普通的扣子。
夏姬抬头看着冰颜的脸怔怔出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冰颜以笑回应,边走边说,“永夜又要来了。”
三三和小四从静山下出来后,一改往日作风,选择闭关。他们回来后也听说了亘城要求选送优秀弟子的命令,但是他二人已经过了亘城要求的年龄,而二五更不可能,一个不能修炼的人,即使和别人有一些不同之处,但这点根本不足挂齿的不同,亘城是不会看上的。所以这件事就和他们无关了,剩下的增强实力是他们目前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其他人也都重新开始了自己的日常生活。只有雪玉这个丫头不放心夏姬,时不时会到二五住处视察,美其名曰同门关怀。夏姬对二五当然也不是寸步不离,后来从二五口中得知那天见到的年轻人是冰极天的掌门,再后来每次出去转悠的时候总是会不知觉的转到冰颜的住处。
夏姬告诉二五,如果公主离开了他的心脏,不出一日就会心血枯竭而死。二五问为什么,夏姬说她也不知道,但真的会死。夏姬这么说只是发现公主在二五心脏处时恢复力最强。但是就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使得二五睡觉的时候就不再脱衣,而且会一直保持平躺的姿势。后来干脆在心脏处的衣服里面缝制了一个小口袋,这个小口袋就成了小灰鸟的临时家。
后来有一日,趁着雪玉丫头在的时候,夏姬突然问二五说“傻小子,抱着我家公主一起睡觉是什么感觉啊,我家公主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被男孩子抱过哦,你是第一个。”
二五的脸唰的一下子就变红了,引得夏姬哈哈大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雪玉丫头怒目相向,不过这次针对的不是夏姬,而是二五。
二五急了,越着急话越说不清楚,“我没抱,不是,我抱了,但是不是公主,也不是,是公主,但是不是人。”二五舒了一口气,终于说清楚了。
然后又看到夏姬笑的那么肆无忌惮,想到了和雪玉的过往种种,主要是那次裸体袭击,还有对自己刚刚那么怕雪玉感到了身为男子汉的屈辱,不经“恶向胆边生”,我为什么要怕她啊,不过就比我大一岁,不争馒头争口气,脱口而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又是小人,又是女子,如此难养,如此彪悍,以后哪个男子敢娶你。”
“二五,你太过分了!”雪玉摔门而出。
二五立马就后悔了,对着夏姬说“都怪你。”
一整个永夜雪玉都没再来找过二五。起初二五还想着去道歉,但是再三挣扎之后,觉得这件事也不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而且身为男子汉誓死不能低头。再加上自从终北海域一事之后,二五开始整日钻研修炼一事,慢慢的就淡忘了雪玉这件事。
就如过去几年一样,无论二五如何修炼,修炼之塔都不肯出现在二五的丹田之中,这让二五心中沮丧不已。难道自己天生就得依赖别人保护吗,他去找过冰尘,冰尘也没能找出原因。他想去找三三和小四,但是二人受完罚之后就开始闭关不出。夏姬与二五朝夕相处,对二五出现的问题也觉得难以理解,更让夏姬不能理解的是公主为什么会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不能修炼的人,难道二五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能修炼,但是破体镜的修炼者又奈何不了他,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夏姬也检查过二五的身体,当然检查的结果是身体一切正常。
永夜时的生活单调乏味,冰极天的弟子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干谷中的居民睡觉、串门、聚在一起烤烤肉,倒也自有自己的生活味道。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觉得实在是慢,等过去了才发现所有时间都是转头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