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排干尸一共十五人，整齐的排列堂内。干尸都没有血肉，与当年小岭村的厄难如出一撤。
见此惨状，孟儿咬牙切齿，承天紧皱眉头。
“那老婆婆好像是血肉之躯。”孟儿目视前方。
前方墙角，瘫坐着蓬松满头银发的老婆婆，不知死活。
“她是人类。”承天眼神一亮，与孟儿走到老婆婆身旁。
老婆婆忽然睁开眼睛，茫然瞅了二人一眼，喃喃道：“都死了，都死了。”
孟儿眼中有着怜悯，家人全遭毒手，至于老婆婆为什么还活着，却是个谜。
“婆婆，您看到了什么？”承天想得到有用的讯息。
“都死了，都死了……”老婆婆重复念叨着。
孟儿道：“是妖怪，还是精怪所为？”
老婆婆依然喃喃着，目光所及处是干尸，是至亲。
不知是什么支撑着她，活到现在。
孟儿与承天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偏房中找到粮食。
很快的，盛了三碗安乐汤。
“这汤能充饥，又能改善心情，喝了十年，却越喝越新鲜。”喝罢安乐汤，承天感慨道。
这十年，几乎每天孟儿都会做安乐汤，连丰伯与白泽都赞不绝口。
孟儿笑了笑，她却没有先喝，而是拿起勺子喂老婆婆。
老婆婆闻到香味，没有接受勺中的安乐汤，而是双手捧着碗，饿狼似的吞噬。
孟儿错愕了下，露出微笑。
喝罢安乐汤的老婆婆，眼中突然多了一道精芒，感激的看着孟儿与承天，“谢谢你们~”
承天与孟儿一喜。
“婆婆~”
老婆婆叹道：“我一睡觉，就会做梦，奇怪的梦，梦中的场景也很清晰，醒来如真的一样。”
二人听着。
梦境，有时是现实的写照。
老婆婆身子都颤抖起来，“有一次，梦到一个屠户抓到一只猴子从我身前路过，于是我买下猴子。过了一夜，全村人都死了。”
承天连道：“后来呢？”
老婆婆道：“在我万分悲痛之时，回家发现猴子盘坐在床上，身上都是黑气。猴子的脑袋突然扭转，露出的不是后脑。”
“那是什么！”孟儿惊问道。
老婆婆眼中有着惊恐，“那是人的脸！”
“我本以为那是一个梦，没想到三天前的晚上，全村人都死了，和梦中的一模一样！那妖怪没有害我，说我上辈子救了它。”
“我才知，我做的那些梦，都是上辈子的事儿，都是真的。”说到此老婆婆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
阴间怎会允许鬼魂，保存记忆投胎？
还是老婆婆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
……
阳光铺到地上，和风怡人，花草芬芳。
出了村子，孟儿与承天走在阡陌小路。
“老婆婆是个可怜人。”孟儿道。
“天下间，可怜人太多了。”承天道。
他们也是可怜人。
“如果我哪天像老婆婆一样苍老，青春不复，你还会爱我么？”孟儿道。
承天顿下脚步，深情望着孟儿，“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
“万一我老了，你却年轻呢？”孟儿嘟嘴道。
承天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头，笑着道：“傻瓜，怎么可能你老我年轻着？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就陪你一起老。”
孟儿嘻嘻道：“那我就勉强答应你啦！”
看到芳草中的一抹鲜红，承天眼睛一亮，指着道：“孟儿，你看，那不是红豆么？”
黄豆大小的红豆，点缀青草间，不知是谁遗留的相思。
孟儿蹲下，不忍采摘，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一物，“我这颗比它们大多啦！”
当年承天送给她的大粒红豆，夜夜抚摸，日日怀揣，丹红明艳，玉润光滑。
“嘿嘿，我以为发霉了呢~”承天打趣道。
“哼，你才发霉了。”孟儿道。
承天道：“我看呀，你还是把它种到连理树下吧，那样就结出好多红豆啦！”
孟儿又把红豆揣入心口，起身道：“我才不呢，走啦，打妖怪去~”
河流如一条玉带，把村子环绕，奔流不息蜿蜒远方。
进入村中的孟儿与承天，很快失落走出，同时也庆幸着。
“好在那双面妖怪，没有光顾此地。”承天道。
“他们说有河神庇佑，承天哥哥，真的有河神么？”孟儿的目光转向河流。
承天也瞭望大河，良久才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顿了顿，笑着道：“既然有妖怪，就有神灵，说不定丰伯就是天神呢！”
这些年，他们对丰伯无比敬畏，更看不透对方。越看不透丰伯，越觉得他神秘。
提起丰伯，孟儿脸上有着怀念之色，怀念丰伯，白泽，想念表哥余黑。
“也不知表哥怎样了~”面对河流，孟儿念叨着。
“怪兽强壮着呢，不用担心。”承天安慰道。
怪兽，余黑的外号，承天从小到大都那么叫他。
二人沿着河流，一路向南。
一个月后，夜未央，一道黑影如同鬼魅闪现。
黑影舒展双臂，发髻堆云，森白的脸上有着妖异。
这是一个女子，身着黑袍的女子。
女子睁眼的刹那，两道噬人的猩红喷出，面前的村子好似一顿美食。
“总觉得差那么一丝，才能突破妖仙。”女子声音婉转动人，接着冷哼道，“若能成仙，吞噬万千凡人又何方。”
突然，女子眉头一皱，眼睛落到一棵大树上，指尖弹出一道幽芒。
咻~
树心洞穿一个窟窿。
女子一丈外突兀出现一个大肚和尚。
和尚慈眉善目，脸上却有着尴尬，“咳，被发现了。”
尴尬一闪即逝，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双面妖，回头是岸，吸收再多的元阳，你也成不了仙。”
双面妖冷哼道：“臭和尚，你的脚那么臭，想不发现你都难。赤脚和尚，莫要多管闲事。”
赤脚和尚也不生气，笑吟吟道：“贫僧身上唯独脚臭罢了，却不及你浑身都是臭的。”他追踪多日，才发现万恶的双面妖，未料一双赤脚暴露了他。
“废话真多，先解决你，再灭了那两个小娃娃。”双面妖说着，头颅一百八十度旋转，撩开长发，露出狰狞的猴头。
“死~”猴头发出尖锐的声音，震落无数绿叶。
一时间，天地间落叶缤纷。
一圈圈黑色的法力，从猴头中喷出。
赤脚和尚面色镇定，掌心骤然浮现一个卍字。卍字携着无与匹敌的佛光，迎向双面妖的攻击。
见已暴露，又确定双面妖就是十年前的凶手，承天与孟儿从草丛跃出。
权杖浮现承天手中，挥舞着满天棍影砸向双面妖。
“双面妖！”孟儿冷喝中，一团真水掌心凝聚，真水形成一道利箭击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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