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城下的那几人射完箭之后,用木盾掩护着慢慢向后退去,县令王文倒也没有下令攻击。
弹指之间,有人将那绑着劝降信的箭拾了过来交给王文。
王文接过来,打开帛书一看,气得脸色铁青。只见他拿过剑来,几下将帛书斩得粉碎,然后往城下面一扔,怒骂道:
“该死的叛逆,居然写信来劝我投降,真是痴人说梦!我死为秦臣,今日必战斗至最后一人,以死报国。”
旁边张县尉一听,不由得肃然起敬:虽然王县令把家小送走了,然而其忠心可嘉!于是道:“下官将与王县令一道,与蕲县共存亡!”
……
城下。
吴广一看城墙之上如蝴蝶般飞舞的帛屑,嘴角瞬间泛出一丝冷笑,他刚要下令攻城,旁边田臧过来禀报:
“启禀都尉,祁县狱掾蒋鹏带着王县令和宋县丞的家小前来投诚,还带有宋县丞的一封信!”
啊?居然有这等事?
吴广大喜,忙命令道:“带蒋狱掾过来!”
“诺!”
顷刻之间,有人把蒋鹏带了过来。
吴广一看,这个蒋鹏三十五六岁,皮肤黝黑,中等个,身体非常健壮。
“小人参见都尉!都尉,此处有宋县丞的一封信!”蒋鹏给吴广行过礼之后,递上一封信。
吴广把信拆开一看,这是宋县丞的一封里应外合的投诚信!看罢信,吴广略微一思索,心中打定了主意:
“好极!速把此二人所有家小,带到城墙下边,我要亲自劝降!”
“诺!”田臧领命,迅速安排人执行。
……
吴广带了五十人,押着他二人的家小三十余人,往城下缓缓走来。
那城上的人也早发觉异样,只见王县令旁的主吏掾高平疑惑道:“王县令,那城下的妇孺老幼,莫不是王县令和宋县丞的家人?”
王县令开始也有一丝怀疑,现在一听高平的话,顿时就六神无主:“也……也许是吧!难道彼等也被叛军抓住了?”
(主吏掾:也可叫吏啬夫,相当于后世的功曹,主管全县吏员考核等事宜,在所有吏佐当中排名第一,仅次于官。沛县的萧何现在就担任的这个职位。)
高平环顾四周,未见宋遥,于是他对王县令和张县尉道:“属下去告知宋县丞一声,让县丞上此处来查看情况!”
“也好!”王县令点点头。
那张弘起初还怀疑宋遥,认为宋遥可能故意让蒋鹏将王县令家小送与叛逆,现在他看到宋县丞的老父母均在下边,终于不再怀疑。心想:也许是我多虑了!
只见他对王文说道:“王县令,这陈、吴二叛逆果然狡猾,居然派人劫掠了王县令与宋县丞之的家小。如今看来,太夫人和夫人危矣!”
他心想,谁让汝二人不听我之言?要是汝二人家小都在城中,我等战死之后,叛逆或许会网开一面。
如今就不好说了,这些叛逆极有可能以县令之家人,逼迫王县令下令投降!
这话一说完,却见县令王文刹那之间泪流满面:“母亲,都是儿的错,儿的错……”
他哭了起来!
旁人都默然不语,暗自叹息。
……
“王县令,我乃是义军都尉吴广!我等起义,实为诸灭暴秦,兴善政以救万民于水火!汝若降我,不但官爵可保,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是千古大义也!
汝若不投降,就是暴秦之爪牙,罪当凌迟、腰斩、车裂!汝八旬老母在此,按律当同罪连坐,也难免一死。
因此,请王县令速速打开城门投降!如若不然,我将立刻斩杀汝之老母,以祭大旗!”吴广大声喊道。
当然他这是虚张声势,杀人家老母,这事他绝对做不出来。
什么,要当面杀了我老母?一听这话,那王文立刻双膝跪地,哭着双手把住城墙垛石,道:
“母亲!是儿害了母亲,儿不孝!但儿总不能做叛逆之人,以至灭族!
今生儿为不孝子,只有来世再来母亲膝下尽孝!母亲,儿先走了!”
说罢,只见王文猛地朝城下一扑,头朝下栽了下去……!
刹那间,但听得“砰”地一声,地上扬起一阵尘土,那王文一动不动,自然是摔死了!
城上之人明白过来之后,都拥挤着奔向墙垛边观望,纷纷摇头叹息。
吴广一看,这个王县令居然自杀了!不过这并不太出乎他的意料,因为这在古代很常见,此为忠君。
唉!我又没将你老母杀掉,我不过是想招降你而已,你一点权谋之术都不懂,庸人也!
如今天下大乱将至,眼看就要几人称王几人称霸了,你又何苦死抱秦二世的大腿,再为大秦卖命?
不过,他也是忠义之人,自己稍后一定好好安葬他,吴广想。
接着吴广又高声喊道:“城中百姓、吏佐听好,陈将军与我等举义旗,是为了汝等天下百姓!汝等不可再为暴秦出力……”
城墙之上的张弘一听,气得脸色铁青,马上就准备下令投石放箭,忽然听得有人大喊:“且慢!”
他扭头一望,是县丞宋遥上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壮汉!
那宋遥此刻已经知道县令跳城而亡,心中并不以为然。只见他对张弘说道:“张县尉莫急,待我跟家父说几句话!”
张弘一听,只好住手。
接着,只见张弘走到城垛旁,假意大声道:“父亲,儿不孝……”
城墙下面的方盎一看宋遥来了,立刻对吴广道:“都尉,上面喊话之人就是宋县丞!”
吴广点点头,看来攻取蕲县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