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三人饮酒到子时方散,杨真带着六七分醉意,往关城北边自己的住处走去。
到了家门口,却发现其夫人还没有睡,正在屋子里面乱转。他觉得有些奇怪,就问夫人道:“娘子,再找寻何物?”
他的儿女都已成年,只有两夫妻住在这轵关之内。
他夫人高氏一听,便道:“夫君回来得正好,刚才如发现一只大鼠,跑进了洞里,奴正准备把洞堵上,让其死在里面。”
杨真一听,这老鼠洞怕是有好几个出口,如何能把老鼠在洞中?于是他说道:“娘子,子时已到,快些安睡吧,这老鼠怕是早已跑掉了!”
夫人高氏说道:“那可不一定!刚才奴把外面的洞口堵住了,现在把这屋里堵住,万一老鼠还在里面呢?
夫君不知,夫君去岁买的那件裘袍,已经被老鼠啃了好几个洞,怕是再不好穿出去了。”
啊?杨真一听,不由得大怒!自己的那一件褐色裘袍,可是足足花了一千一百多钱呢!
夫人是如何管的?他想发火,不料他夫人却先说话了:“夫君,这该死的老鼠把柜子啃了个大洞,可惜了!……”
他一听,既然是柜子被老鼠咬了个大洞,那也怪不得夫人。老鼠咬木头很害厉,用大木桶装粮食,大拇指厚的木板,都能够被老鼠咬出洞来。
他喝了酒昏昏欲睡,便准备进屋洗脚睡觉。突然又听得他夫人说道:“夫君,今晚为何喝了如此多的酒?这轵关守得住吗?”
杨真说道:“刚才散会之后,孙盐曹请我与成军侯去饮了几杯。如今夏国大军在关外欲攻城,这关城虽然一时未必能够攻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请娘子明日赶紧回河东暂避。”
“奴不走!奴要与夫君死守关城,要死也死在一处……”高氏一听,有些激动。
杨真叹了口气,道:“这……这也好,反正听蔺校尉说,这关城一时半会儿怕是也攻不下的,替我把洗脚水端过来。”
“好!夫君少等,奴这就去!”他夫人说完,就离开了!
……
杨真在大木盆里泡着双脚,感觉非常舒服。他娘子说道:“夫君先洗着,奴去去就来。”
“也好,去吧!”
他看着高氏的背影,心想,这女人跟了自己二十年,这次不知道能否与自己得善终呢!
他一边泡着脚,一边环顾四周。他是文职官员,秩三百石,大致相当于小县县长,低于县令(万户以上的县长官才是县令,万户以下为县长)。
这是一排土墙房,薄石板房顶。实际上关城内的房子,靠近城门边上的都是薄石板盖的屋顶或者瓦房,并非是常见的茅草房。
这是防止被攻城的军队用火箭攻击房子,否则关城内的房子都燃起来,那还得了?
这房子是依山而建,后墙是石壁。正当他洗完脚准备倒床睡觉,他娘子又走了进来,嘴里嘟哝道:
“郎君,要是这夏军也像这老鼠一样打个洞钻进关来,该如何?”
杨真一听,笑道:“娘子,这怎么可能?刚才开会之时,已经有人提到过此事!
可是都说这关城两边都靠着岩石,城墙下面也还是岩石基座。那敌人如何打洞?如果要打洞,就是三五年也进不来呀。”
谁知那高氏去摇摇头:“谁说的?奴怎听城里封门客栈店家王伯说,这关城北墙基有一处是挖完土之后用碎石头垫起来的?
王伯在这城里开客栈几十年了,应该不会说谎吧?奴倒是认为此事为真。因为那地方奴去过,草木的确要茂盛些。”
啊?竟然有这种事?杨真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难免不被敌人发现。如果是被敌人发现了,那可就非常麻烦。这地道攻城可是常用的方法之一,因为这关城没有护城河,全靠岩石来抵御。
想到这里,他脑子便开始飞速旋转,商量如何如何办,他可不想被屠城。
经过一番思索,他做出了决定:将此消息提供给夏军,以争取主动!
……
早,关外。
夏军已经接到了回复,可以派特使进去。因此吴广一大早出营,亲自送陈平进关城。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件重要事情,就是要亲自到关下去再详细察看一番,看看有无挖地道攻城的可能性。
因为爱好军事历史的他,知晓很多古代攻坚城的范例,有不少都是挖地道攻城。
由于知道夏军要派特使进关,那关楼之上的秦兵对于吴广等人并没有进行射击。而是在陈平带人进城后,任由吴广带人在城墙之下四处查看。
吴广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何可挖掘之处,不过从这个地形上看,大多数的地方都是岩石,估计要挖地道的确非常困难。
哎!看看陈平进关之后的谈判结果再说吧!反正自己还有最后的法宝------火药。
他想,或者干脆用还不太成熟的火药炸开城门。一想到用火药炸城门,他看了看到城门洞,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那城门是一般是好几道门。
别说人很难进去门洞,就是进去了,那几道厚重的大铁门,怕是炸不开的。
不过只要有了火药,就肯定有办法破城。先回去与谭福商量一下火药的配比再说,他已经搞了几次了,不知道成果如何。
目前火药已在紧张研制,虽然说吴广自己并不知道火药的比例,不过从这句“一硝二磺三木炭”中,很容易就可以得出,硝石最重要,肯定比例最大无疑,怕是至少要占到一半以上。
……
由于怕被偷城,陈平二人是被人从城墙之上垂下的吊篮吊进城里的。
上到城墙之上,陈平放眼一看,看见城防物资堆得整整齐齐,士卒军容严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管理有方。
他不由得心里暗道,这轵关怕是的确不好攻。
正当他四下观望之时,一位四十多岁的官员走过来迎接他:“我乃是本关司马杨真,不知官人如何称呼?”
“原来是杨司马!幸会!我是夏国大司农陈平!”陈平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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